大家笑著鬧了一回。
花嫂回頭望著文太太,她已經三十五、六了,因為保養得好,看著也就只有二十七、八歲:“文太太,你們文先生也去看熱鬧了?” “這殺人算是衙門裡的大事,所有的人都得去應差。
他是師爺,讀書人,天天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才不會去看這種熱鬧。
”文太太嘴裡說,其實心裡酸酸的,所有男人都是屬貓的,偏他家文先生不識魚腥? 話說完了,忽然又覺得可能有些傷眾,彷彿人家的丈夫都是些非禮之人:“話說回來,除了象娼妓一樣脫光了給男人看,讓男人嫖,對這種造反謀逆的女人,還有什麼比活剮更重的刑法。
男人嘛就是男人,哪個不吃腥,象這廖觀音一個死囚女犯,看也看得,嫖也嫖得,總強過去窯子里,大把大把的銀子丟在水裡頭強,是不是?哎,我說,咱們這是干哪樣來嘍?。
” “噢,噢,噢!對,對,對!都忘了,咱們是來打牌的,快,快,快!文太太快拿牌。
” 文太太家境最好,又最喜玩牌,所以每次都是她作東。
四個人說說笑笑,打了兩圈牌,天已快正午了,文太太要張羅吃飯,幾個人好久沒有摸牌了,心裡癢得不得了,如何肯放下,再說如果真是砍腦殼,午時三刻一過便人頭落地,男人們回了家,她們就玩兒不成了。
於是,大家商量著就不吃飯了,等一會兒散了各自回家去吃。
文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叫小翠拿了錢去讓老劉買些方便的湯圓抄手之類,大家一邊玩兒一邊吃些。
午時,聽到那邊炮響,知道是行刑開始了,大家就又議論殺廖觀音的事,也不知她到底是砍了還是剮了。
因為遊街時穿著褲子,阿嬸堅持說是砍了,侯嫂卻說褲子可以留到法場再脫,反正只要動刀的時候露出下身兒就行;阿嬸又說,活剮的女人遊街都要騎木驢,那木驢子上有個木橛子在女犯人的水門兒裡頭一下一下兒地插,這廖觀音沒騎木驢,應該是砍腦殼,侯嫂卻說木驢是給犯通姦罪的淫婦用的,廖觀音還沒有嫁人,不該騎木驢。
兩人爭執不下,文太太說:“你們也不要爭也不要吵,等會兒叫劉媽去打聽一下回來告訴咱們”。
不多久,街上傳來亂鬨哄的人聲,阿嬸笑了:“我說怎樣,一定是砍腦殼嘍,不然那會這樣快。
” 侯嫂仍然不死心,等一會劉媽打聽了真實消息回來,大家一問,果然是砍了腦殼。
這一輪爭論是阿嬸贏了,不過侯嫂也有她自己值得驕傲的地方,因為那廖觀音果然如其所說的那樣,在法場上被人家脫了褲子。
女人就是這樣一種性別,當另外一個女人被剝得精赤條條地給成群男人看春宮,甚至被成群男人壓在身下強暴的時候,她們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對她們來說,女人得罪了男人,她就得受懲罰,即使她是大名鼎鼎的女英雄,只要男人喜歡,想怎樣她就可以怎樣她。
因為女人天生就是給男人玩兒的,區別只在於象她們自己這樣的好女人被自己的男人玩兒,而廖觀音這樣有罪的女人便隨便給哪個男人玩兒。
不僅如此,能有這樣一個廖觀音,她們應該十分高興,因為如果不是這個廖觀音光著肉身招搖過市,如果不是因為男人們喜歡看著她光著肉身招搖過市,她們今天也難得有機會象這樣聚在一起。
可惜廖觀音只有一個,不然每個月殺那麼十個八個的,她們就不用為找玩兒麻將的借口而費盡心機了 【完】 《祭》作者:石硯排版:流淚的星河*********************************** 凌巧雲被由警備團部解到民團團總楊烈家后,就關在後院的地牢里。
她是個二十三歲的姑娘,皮膚白晰,細眉彎眼,身材修長,挺胸凸臀,讓誰見了都不能不說一聲美。
這裡女子出嫁一般在十六、七歲的居多,十四、五歲就嫁人的也不算新鮮,可象她這樣的容貌和這樣的年齡,仍然還是孑身一人的卻很少見,恐怕也只有在佔山為王的“杆子”中才偶而見到。
自從山寨失守,她獨自奔逃了三天三夜,最後因為實在太困了睡在十里牌村外的莊稼地里,卻不幸被人發現,當她突然從睡夢中被驚醒時,已經被四、五個強壯的大漢牢牢按在地上。
槍和匕首被人家搜去,用繩子反捆了手,並把雙腳捆住吊在自己的脖子上,象一隻粽子般用車拉進了縣城。
凌巧雲是官府掛了號的女匪首,為她發出的通輯令車載斗量,以她的所為:抗稅抗捐、殺官造反、嘯聚山林、攔路搶劫,隨便撿一條就夠死罪,況且所有這一切都是當眾所為,證據確鑿,用不著細審,而她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存在活命的機會,所以犯不著再去受那些非人的酷刑,因此,一過堂她便痛痛快快地認下了所有罪狀,被判了極刑。
楊烈的民團在官府圍剿山寨時擔當主力,立了大功,警備團黃團長又是楊烈的小舅子,所以當楊烈提出將凌巧雲解到楊家集由他負責處決時,黃團長立刻滿口答應。
聽說自己要交給楊烈處死,凌巧雲就知道自己是不會死得那麼痛快了。
凌楊兩家同住一鎮,卻有著兩世的冤讎。
楊家和凌家都曾是楊家集的首富,後來因為一塊風水寶地爭得不可開交,打上了公堂。
楊烈的爺爺買通官府贏了官司,把那塊地斷給楊家不說,還強將凌家的半數家業作為賠償斷給楊家。
凌老爺子一氣之下暴病而亡,凌家從此衰落,幾個兒女各奔東西,跑到外鄉發展。
凌巧雲五歲那年,她的二叔夫婦、二姨和三姨在鳳凰山上拉起杆子,打入了楊家集,把能找到的楊家人都殺了,房子也都燒了個精光。
當時楊烈的父親正在外地經商,聽到消息后急忙返回家鄉,出錢請來官軍剿山,將山寨打破,凌巧雲的二叔、二嬸、二姨和三姨全部被捉。
就是這個楊烈的父親楊洪年,把被捉住的凌家四人綁在楊家老爺子的墳前,當著全鎮老少的開膛挖心以祭楊老爺子的亡靈。
由於凌巧雲的父親和大姨兩家都在鄰省作生意,與她的叔叔和姨母來往不多,所以未受波及。
十年後,凌巧雲的父母因流行瘟疫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苦零丁地生活,於是,她便也回到家鄉的大山裡,重走叔叔的老路,那年她才十五歲。
最初她只是單打獨鬥地攔劫一下過往的客商,後來名聲響了,周圍的零散“杆子”紛紛投靠,後來人數越聚越多,竟成了方圓百里之內的第一大山寨。
雖然凌楊兩家當家相爭時她還沒有出生,但父親每每提及往事時的憤怒,仍在她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她的勢力強大起來之後,便想起了凌家的仇人。
二十歲那年,凌巧雲終於帶領全寨人寅夜下山,打進了楊家集。
楊洪年是長子,早將自己外面的營生交給自己的大兒子楊烈,自己回到老家重新建起了老宅,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由於楊家的親戚中多有官府要人,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