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情慾學院 - 乖,別看了

宛紗原本都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他的準備。重新傅一珩那刻,頭腦一熱,拖動麻痹的雙腿,卯足力氣朝他奔去。
傅一珩迎面展開手,撈住宛紗,雙臂緊緊將她摁進胸膛。
雨漂泊而下,宛紗浸泡在冷水中,熨帖他濕透的黑襯衫,竟不覺得一絲寒涼,反而想靠得更緊些,最好融進他身體里。
遲封面色煞白,預感傅一珩現身後,可不是賠命那麼簡單,慌忙扛起椅子,砸破窗戶的擋風玻璃,跳窗逃竄。
傅一珩冷厲地掃向破窗,唇角勾出鄙薄的弧度,收回目光,對宛紗低聲說:“我先送你回去。”
宛紗用力搖頭:“不能放過遲封,他是殺人狂魔!”
傅一珩將她橫抱而起,大步朝宿舍方向走:“無需操心這些,以後的事,我會替你收場。”
寢室的路上,陣雨停歇下來。
宛紗換了身衣裳,躺在床上修養,攤開紅腫的手掌,看著為自救割出來的血淋淋傷口,胸腔涌動著沉沉的悶痛。
抬起眼,便見一雙黑色皮革手套,從斜上方伸開,捧起她腫紅的手掌,將碘伏塗在傷口。
宛紗手掌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了一聲。
傅一珩停下動作,斂著黑眸逡巡她的面色,繼續塗抹碘伏,動作輕柔不少。
想起她哥平白蒙冤,初中好友被姦殺后屍橫荒野。宛紗鼻頭一酸,淚腺抑制不住泌出的眼淚,倔強地在眼眶裡打轉:“把殺人當作樂趣,怎麼有這樣殘忍的人!”
“他是反社會人格,不存在共情心。”傅一珩用繃帶包紮好傷口,語氣清淡的開口,正如我也一樣。
宛紗微愣:你怎麼可能跟他一樣,他是個變態殺人魔啊。
傅一珩說:有區別,但本質相同。
宛紗輕咬下唇,望了眼他孤傲的眉眼,有種體力透支的疲乏感,頭埋進被窩裡,像孩子似的矢口否認:我不信。
身後傳來窸窣的脫衣聲,被子掀開一角,火熱緊實的胸膛貼上她。
宛紗身體微僵,想著他是要那啥么,像以前每個夜晚一樣。
然而,傅一珩僅僅是擁著,手臂輕搭她的腰身,周身縈繞沐浴后的薄荷味,耳側是他呼出的熱流,熟悉且舒心。
“睡吧。”他說。
簡簡單單的話,使得她安定下來,闔眼進入了淺眠。
夜半時分,宛紗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探向身旁,只摸到冰冷的被毯。
她倏地坐起身,打開床頭燈,燈光盈滿的室內,只有自己燈下獨坐的影子。
窗外,黑陰陰的天,狂風夾著雨滴,拍出滿窗的水斑。
雨越下越大了。
黑樹林,水聲淅淅。
遲封這輩子從未這麼拚命過,腳跟陷於泥濘里噠噠踐踏,鑽進樹林搏命逃竄,肺里的氣流運轉不暢,人已到崩潰邊緣。
姓傅的不是人吧,無論他逃到哪裡,都能極快地被追蹤到。看似不急於抓住他,而在享受折磨他的快感。
他無聲無息,融於夜色中,又彷彿就是黑夜本身。
遲封力氣消耗殆盡,身子往前一栽,身陷在污濁的泥濘里,咯咯地笑:“夠了沒,我不逃了,要死要活隨你。”
他撐開眼皮,模糊地看見樹木后,繞出被雨水沖亮的皮靴。
水簾被掀開一般,踱來黑沉沉的暗影,離得不遠不近,卻在居高臨下地掌控著,匍匐在地的遲封。
“太弱了,就憑你,還敢碰她。”
遲封嗤了聲:“是我失算,我第一次見你,以為你跟我一樣。本來是小打小鬧,搞著玩兒的,想不到你是專業的……”
皮靴猛踩在遲封的頭顱,摁著他吃了一嘴的泥巴。
“別相提並論,你不配。”
土腥的泥巴像糞便,遲封被迫塞了一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傅一珩嗓音沉得像磨砂,一字一字穿透他的腦髓:“很喜歡錶演是么,明天演給他們看。”
*
翌日午時,宛紗獨自去食堂打飯,恰好碰上樑琪。
梁琪看宛紗無精打采,乾巴巴地趴著飯,問她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宛紗搖搖頭,只說最近出了些事情。
昨晚半夜醒來,發現傅一珩不在寢室,電話也打不通。
她滿腹心事,呆坐了一夜,也沒等到人回來。
他究竟去了哪裡?
一旁,梁琪發出嘆息:“心情放鬆點,別想那麼多。周圓圓失蹤后,我一切都看開了,學校都不關心的事,瞎操什麼心。”
宛紗蠕動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周圓圓其實被殺害一事。
她也沒打算跟學校那邊講。如果遲封說的是真的,學校壓根不會在意他們生死。
梁琪笑著說:“對了,我聽說學校馬上組織島外旅遊。”
宛紗心頭一緊,手指不由掐著筷子:“島外旅遊?什麼時候?”
“下個禮拜吧,據說每隔一段時間,學校都會舉行一次出遊,只有抽到的學生才能去,要是抽到我倆多好。”
宛紗盯著碗沒吭聲,內心波瀾起伏。
梁琪捧起臉,很是期待:“啊呀,好想來場無憂無慮的旅行啊。”
“無憂無慮……”宛紗低聲呢喃,指腹微微濕透,筷子夾得肉塊一滑,骨碌碌地掉在地面。
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吃完飯後,梁琪勾著宛紗的胳膊,一齊走在宿舍樓下,指著人影幢幢的遠處:“那些人在幹嘛,我們過去看看。”
熙攘的人群里,人聲鼎沸,一個個朝頂樓指指點點。
只見,八層高的宿舍樓頂,杵著一道瘦長的身影,站在水泥欄杆上,垂頭極目遠眺。
“咦,他不會是跳樓吧?”
“跳啊,怎麼不跳,趕緊啊,哈哈……”
樓下不懷好意的學生在嘲弄。
離得太遠,宛紗瞧不清他的長相,僅僅能看見他渾身在發顫,不知是因為害怕跳樓,還是因為有更可怖的存在,正在驅使他跳下去。
“快跳啊,怎麼還不跳。”許多人在催促,卻沒有人上去阻止他跳樓。
宛紗忽然產生個想法,他們就是一群被學校洗腦的“羊羔”。
正在這時,頂樓的人邁出一腳,踏空欄杆,呈拋物線墜樓而下。
樓下,尖叫聲此起彼伏,人群堆砌得往後躲開。
宛紗被前面的人撞了下,身子一斜,眼看要被當作人肉墊子踩踏。
背後驀地伸開修長有力的臂膀,撈起她的腰身,穩妥地擠出混亂的人群。
待睜開眼睛,她發現墜樓的人並未掉下來,而是被一條粗長的繩子勒著脖子,吊死在叄樓。
他滿身是泥,辨不清長相,雙腿在半空中飄蕩,像古代被處以絞刑的犯人。
宛紗只覺觸目驚心,不忍再看。
身後伸開黑色皮革手套,帶著冰冷的觸感,輕輕覆在她眼皮上。
“乖,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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