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撓破頭皮也想不出辦法時,柴思元告訴他:“我可以幫你還清醫院墊付的那些醫藥費,也可以幫你承擔你外婆往後的治療費用。”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陸小天的眼睛都亮了,然而在抬頭看清柴思元的臉以後,又黯淡了下去,他是認識柴思元的,知道他是齊慕的朋友。
“嘁!”陸小天冷笑一聲:“你特么來看老子笑話?滾。”
王岳川砸了下嘴:“你這個人還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是來看你笑話的?”
陸小天沒說話,只是側身繞過他們,想走。
“我說的都是真的,錢就在這張卡里。”柴思元拿出一張卡擋住了陸小天的去路:“走廊盡頭就是提款機,你現在就可以驗證,沒有密碼。”
陸小天低頭看看面前的儲蓄卡,又看看柴思元,不明白他的意圖。
“你這麼做,是不想讓我再去找那個姓齊的麻煩吧?”
柴思元不想跟他廢話太多,點了點頭。
陸小天挑挑眉:“有點意思。”
他接過儲蓄卡,去走廊盡頭的提款機查了一下,他不相信柴思元說的話,畢竟誰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白白拿出那麼錢。
然而當看見電子屏幕上顯現的數字后,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手指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數過去,最後不可思議地取出卡,問柴思元:“你確定這些錢都是我的?”
“除非你不想要。”
陸小天笑得有些不自然:“嘁,我怎麼可能會不要!”
“不過,你給這麼多錢,真的僅僅就是不想讓我去找他麻煩?”
“當然不是白給你,之前醫院墊付的那些費用我可以幫你抵消,但之後的費用是我借給你的。”
陸小天皺眉。
柴思元繼續說:“你想借多少,什麼時候還我都無所謂,但還回來的錢必須是乾淨的。”
簡言之,就相當於他可以無條件借錢給陸小天,數額不定,還錢時間也不定,但一定要還,而且得是乾淨渠道賺來的錢。
“這,他能同意嗎?”齊慕問。
畢竟按照陸小天的性格,到了他手裡的錢就是他的,怎麼可能還有吐出去的道理。
“由不得他不同意。”柴思元說:“他可以不要那些錢,但醫院就會停掉他外婆的葯。”
人在掉進水裡的時候,哪怕只是給他一塊爛木板,他也會牢牢抓住不放手,更何況比起外面的那些高/利/貸而言,從柴思元這裡借錢,不僅沒有利息,連還錢的期限都是自由的。
陸小天不是傻子,弄清楚狀況后收下了卡里的錢,當天就繳清了欠醫院的那些醫藥費。
知道了事情的前後因果,齊慕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但轉而他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腎衰竭也不是那麼好治的病,往後的那些醫藥費用肯定不少,你哪來這麼多錢,是你家裡人給的嗎?”
柴思元搖頭:“不是。”
“剛回去的那段時間,他們給過我一張卡,但我沒用過。體育項的比賽和你們平時參加的那種知識大賽不一樣,獎金很豐厚,而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參加,攢了一些錢。”
柴思元說得很輕鬆,但齊慕能夠感知到,這中間的過程必定都被他故意省略掉了。
一個剛被接回家,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的人,要怎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生存?柴思元嘴上說他可以靠比賽的獎金,但他難道是一開始就可以參加比賽,就可以拿錢了嗎?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齊慕覺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留在那個家裡。
所以,他不願意接受他們的好意,也不融入那個環境。
*
自從得知陸小天真的不會再來找自己要錢,後來的一段時間裡,齊慕從來沒有感覺生活這樣輕鬆過。
齊慕也無意間撞見過陸小天一次,是在學校對街的馬路上。
當時是早高峰,學校門口堵了一連片的車,哪怕柴思元騎了電動車,也沒辦法動彈,被擠在車流裡面。
眼看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齊慕跟柴思元說:“反正沒剩幾步了,我自己進去就行。”
話落,右手一撐坐墊,從車上跳了下來。
學校和小區旁邊小賣部超市是絕對不可缺少的,開在學校旁邊的幾家小商鋪都靠這群學生養著。
而因為商鋪的租賃費比較高,所以經常會有小商販推著三輪車在這裡擺攤,零食小吃學慣用品什麼都有。
齊慕在車流中穿行時,突然聽見了很洪亮喝聲。
“來來來,都來看看啊,2塊錢買實惠,這個價錢不算貴——”
“2塊錢是小票,街上一溜達就花掉——”
喝聲此起彼伏,坐在地攤旁邊的人說:“再喊大聲點,還沒旁邊的喇叭聲大呢,誰能聽見啊。”
於是那些人清了清嗓子,喊得更賣力了。
齊慕挺聲音耳熟,隔空望去,是陸小天和平時跟在他屁股後面的那群小混混。
對方也看到他了,從地攤上抄起一個筆袋扔給他,齊慕驚慌接過,手心被筆袋的拉鏈砸中,有些微微的麻。
他朝陸小天他們那邊走過去,將筆袋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