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的話還沒說出口,陸小天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從褲兜里掏出了什麼東西扔在地上,是個白色的盒子,落在地面的時候滾了幾圈,最後停在了齊慕腳邊。
臨走的時候,陸小天說:“算老子倒霉,媽的。”
陸小天頭也不回地走了,被扔在地上的紙盒子上反著路燈的光,齊慕彎腰撿了起來,看見上面寫著一個藥名,是治肺的。
第69章
齊慕撿起藥盒,宋嘉言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她說:“我肺不好,這個是我平時一直在用的葯。”
齊慕當然知道宋嘉言肺不好,上個學期他和宋嘉言被陸小天堵在校門口,兩人逃跑時宋嘉言就病發過一次。
只是他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陸小天會有這個葯?”
宋嘉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猶豫了一下才說:“有一次放學我遇到了他,當時因為害怕,我就跑了,應該是那個時候不小心掉的。”
所以,陸小天確實不是來找誰的麻煩,僅僅只是見到了宋嘉言的葯,過來還給她嗎?
齊慕覺得這個答案有些離譜,但回想剛才陸小天那樣激烈的反應,又找不出別的答案了。
“算了,下次如果再遇到他,你就往人多的地方走,他不敢在公共場合鬧事的。”齊慕說。
宋嘉言連連點頭:“好,謝謝你班長。”
“別客氣。”
柴思元來的時候宋嘉言的眼睛還有點兒紅,齊慕跟他說:“我們先等等再走吧,接她的司機還沒到,大晚上一個女生在這兒不安全。”
“嗯都行。”
等宋嘉言的司機把人接走後,柴思元才送齊慕回家。
馬上就是十月了,最熱的天氣已經過去,柴思元騎著電動車穿行在馬路上,晚風吹在手臂上,冰冰涼涼很舒服。
突然,柴思元回頭問:“我沒來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就是剛才陸小天來過了。”
柴思元陡然捏緊了電動車的剎車,齊慕沒注意,抱著柴思元的手猛地收緊。
“他來幹什麼,又想找你麻煩?你沒事吧?”
齊慕搖頭:“不是,他好像是來找宋嘉言的。”
“哦,這樣啊。”
感受到柴思元鬆了口氣,齊慕想起之前柴思元跟他說,他找人打了陸小天一頓,以後不會再來找他麻煩。
當時齊慕嚇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覺得柴思元太天真了,陸小天才不會是那種自己被打了就會忌憚誰的人,相反,他很瘋狂,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
記憶里,初一那年,陸小天在巷子里剁了陳飛航的手指,後來陳飛航的父母報了警,陸小天被抓進局子裡面,結果誰也沒想到,他出來以後又找到了陳飛航,剁了另一根。
而且那一次陸小天選的地方沒監控,準備十分充分沒留下任何證據,警察抓了人也只能放掉。
當時陳飛航的父母在警察局鬧了幾次,最後也只能吃下這個血虧,給兒子轉學搬家。
所以,當齊慕聽到柴思元找人打了陸小天,第一反應就是完了,陸小天肯定會找機會報復回來的。
那段日子,齊慕每天都心都是提在嗓子眼兒的,結果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真的沒有再見到陸小天,唯一一次見到陸小天,是上個學期的一次暴雨,陸小天問他借了把傘。
想到這,齊慕把自己的顧慮說了一遍,然後問柴思元:“你之前為什麼那麼肯定陸小天不會來找我麻煩?”
“光是打一頓當然不行,”柴思元說:“想要徹底擺脫他,得要找准要害。”
“你知道他的要害?”齊慕問。
柴思元擰動電動車把手,繼續往前開,風裡傳來他聲音:“雖然說錢誰都愛,誰都想要,但錢拿來幹什麼呢?無非是置換,物質,生活,玩,因為有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會想要錢。”
“道理是這個道理,那陸小天他想要什麼?”
“買人命。”
柴思元說:“他有一個得了腎衰竭的外婆,在醫院治了很多年了,每個月都要上千的治療費。”
想要對付一個人,就得要了解他想要什麼。
一開始柴思元確實是想著打陸小天一頓,讓他長長教訓,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反正他有的是精力。
但當時王岳川跟他說:“你當然有精力了,那你要怎麼防住陸小天呢?萬一什麼時候他趁你不注意,去找小齊哥的麻煩,完了你還不知道,那到時候可能就不是搶錢那麼簡單了。”
思來想去后,他們決定把人找到,問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柴思元說他託人打聽到了陸小天住的地方,和王岳川一起去找人,結果到了以後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應,還是隔壁的人聽煩了,走出來很不耐煩地問:“你們幹什麼啊,這家沒人。”
“陸小天不是住在這裡的嗎?”
老太太頭髮都花白了,眼睛上蒙了一層霧,大抵是得了眼疾看不見,看著柴思元他們旁邊的位置說:“是住這裡,但他家啊白天是沒人的,老陸住醫院,小天兒那小子成天在外面鬼混,幾天都見不到人。”
“唉,真是遭罪得很,每次啊我都跟小天說,找個班上吧,別整天在外面鬼混,就前兩個月,我兒子上班的那個廠招人,介紹他去,頭一天還說得好好的,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柴思元和王岳川對視一樣,問:“能問一下老陸是誰嗎?”
這個老太太倒是沒先回答,那雙看不見的眼睛轉了一下,反問:“你們是誰,來他們家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