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微庭射的快,精水毫無預兆地釋放在甄鈺口中。
從自慰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甄鈺疲憊地吐掉口中的東西,偏偏倒倒地走到洗手台,打開水龍頭,捧一口水進嘴裡淡去不屬於自己身上的味道。
顧微庭健壯的身子緊貼著她的背,甄鈺兩腿打顫,拒絕了他的變態接吻。
她實在吃不消了,試圖用閑談轉移顧微庭的情慾:“‘吃’這個字不只是在希伯來文中有這個意思,中文裡也差不多,男人要女人給自己口交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都會說‘吃它’,好像這麼說會更情趣,自己在女人面前也更有地位似的。許多時候,男人看見女人吃東西,就會想到一些令人耳熱的畫面,最後還說我們女人是下賤的蕩婦,不停給女人樹立貞操觀,性有罪這叄個字,好像只用在了女人身上。女人的一生還得配著男子無比畸形的審美而活,反正你們男子天生擁有性自由權,怎麼說、怎麼做都對。”
說到這兒甄鈺無聲笑了,可笑的是她的身體與容貌也是跟著男子的審美長的,身體的專屬權隨時都會被剝奪。
還不如真的當個妓女,至少還能擁有一部分性的自由權,和不同的男人做愛,也沒人背地你道你骯髒。
“男人看女人,目光里多少帶些肉慾。有的不加掩飾,有的藏在深處。”顧微庭俯身親吻甄鈺的背部,“性自由權在男子手裡,但我都壓抑著,最後使用在你身上了。你主動和我做愛的時候,也使用了性自由權。”
“顧老師說的也沒有錯,可是做完以後我就喪失了性自由權,如果我想和別的男人做愛,顧老師會允許嗎?”甄鈺意味深長地轉了一下眼珠子。
“允許,不過真有那天我也會找別的女人做愛。”顧微庭的口氣,淡定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這顧微庭的脾氣也是夠溫和的,甄鈺打住話頭,換了個問題:“顧老師看學生的時候,也是這般有肉慾嗎?”
“嗯。”在公學里看見甄鈺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一直是露在裙外那截雪白的腳踝,看著腳踝,心裡不由自主強化她身體的其它部位。
甄鈺從鏡子里看顧微庭,他頭埋在香肌里,只能瞧見半張臉:“原來顧老師亦色我,我就說顧老師留洋歸來應當會開放些,西方嘛,人體雕塑都是裸體的,注視裸體的目光就是赤裸裸的,不過顧老師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鏡片很容易把流露出來的肉慾弱化。”
溫熱的唾沫留在身上,一會兒就涼了,甄鈺故意用腮臀去蹭他的胯中物。
也是她自討苦吃,蹭出了一團火,被顧微庭壓在洗手台上小弄了一場,從後面直接插入,她受不住,嚶嚶哭泣起來:“顧老師,學生不要了。”
顧微庭速度慢下,在花穴里淺淺抽插,舌尖舔弄甄鈺的耳垂,手攏住一隻乳兒,說:“今日最後再說一遍,這次算學考試,考不好,你就完蛋了。”
又是考試,每回提到考試都是這副讓人討厭的辭氣。
甄鈺在心裡翻白眼。
天露出點魚肚白的時候,甄鈺身上才幹凈清爽,在病床上躺下,縱慾一夜,沾枕便呼呼大睡,護士來查房都沒有感覺。
一覺從早晨睡到下午四下鍾,周姆媽的屍體在早上時就被發現了。
第一個發現周姆媽屍體的是來送朝飯的娘姨。
娘姨哪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剛走進浴室,看見滿地的鮮血,驚呼不住,而後腦袋一暈,倒在了地上。發出震天響。
護士循聲來看,看見浴缸里周姆媽的死狀,也是大吃一驚。昨日才好好的人,怎今日就歸西了?
周姆媽手腕的刀傷,經醫生一番敷衍無比的檢查,再聯絡周姆媽的精神狀況,一口認定人是自殺的。
死了一個華人而已,巡捕房那邊不多在意。
周姆媽的死耗很快傳開,春燕樓是堂子先生里第一個得知死耗的人,一反常態,在梳妝鏡前坐了一個早上,忽哭忽笑。
醫院裡死了個人,顧微庭心下認定是甄鈺殺的,只不過不明白她與一個堂子的姆媽有什麼過節,不惜折騰身子也要住進醫院。
甄鈺醒來以後,失了溫度的目光,凝視窗檯這個固定的地點,嫵媚地笑著,眼角有一道活潑的笑痕。
她不解釋原因,只說:“總有一日顧老師什麼都會知道的。顧老師只要知道我還要繼續殺人就夠了。這醫院我也待夠了。顧老師,明日我就要出院。”
“好。”顧微庭把想問的話咽回肚子,“明日我來接你。”
次日顧微庭梳了一個甄鈺從未見過的反包式髮型,額前的頭髮根部略飽滿,頭髮表面上抹了茉莉香味的髮乳,湊近就能聞到香味。
天氣賊滑,昨日晚間下了點雨,今日溫度下降了,他身穿一件西式翻領大衣,內搭白色硬領襯衣,一件格子馬甲,不系領結,馬甲上別一枚銀鍍金的胸針,口袋上插著一支金筆,腳蹬高筒皮靴,西方貴公子的打扮,風度瀟洒,甄鈺一時半會移不開眼:“顧老師的頭真好看,想來留那又丑又粗的大辮子時,也是好看的。”
顧微庭手上拎著一包東西,打開來一看,有西洋內衣,白色綢紗薄絲襪,鑲花圓形帽,深棕色高跟小皮鞋,還有一件精緻的洋裝。
顧微庭一托頭倒在床上,說:“把衣服換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洋裝是一條格子呢連衣裙,料子精細,淺藍色的,陪襯得肌膚越發嬌嫩紅白,長袖低領,領口有一圈蕾絲花邊,胸口的位置別了一枚淡紫色的丁香形胸針,別饒風致的荷葉邊小裙擺,及小腿肚處。很漂亮,甄鈺愛不釋手,但微弱地拒絕:“除了堂子里的妓女,留學歸來的女學生,以及一些公館里的大小姐,在上海里不會有多少女子穿洋裝的,太惹眼。”
顧微庭扯壞甄鈺身上襖子的扣子,“你們束胸,還把脖子遮得嚴實,日日這般打扮,也不怕氣岔了。站在我身旁穿洋服不會惹眼,也不會有不協調之感,但穿棉襖棉裙的話就……”
衣服被扯壞,甄鈺假裝無奈,換下了長棉襖和棉褲,換上連衣裙,穿絲襪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就怕把絲襪撐出個不雅觀的洞。
絲襪緊貼著肌膚,甄鈺第一次穿絲襪,稍感不自在,往上扯住絲襪說:“貼著肌膚難受的,不如我的棉褲舒服。”
上回看小桃紅穿絲襪的時候顧微庭就在腦子裡幻想甄鈺穿絲襪的模樣,比想象中的誘人,多看了好幾眼若隱若現的雪肌才說:“我喜歡,很好看,尤其是穿在你的腿上。”
“變態。”甄鈺用看破了一切的眼神,嗔了他一眼,元氣充沛地說, “顧老師不會是想讓我穿著絲襪和你做愛?只說你們男子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原來顧老師也有。”
穿上小皮鞋,去鏡子前一照,洋裝把胸、臀的曲線勾勒出來了,頗為動人,甄鈺世不曾這般穿著出門,情緒緊張,下意識就含胸鞠背起來。
結果背上吃了顧微庭一掌,又立刻挺直了腰身。
“不算癖好,只覺得好看,像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絲襪就是藝術品的保護膜。”顧微庭用單調的聲音說,拿起帽子戴在她頭上。
帽沿軟,臉被它遮了大半。
“是一件奉獻的藝術品。”帶上看不清路,甄鈺取下帽子,小皮鞋帶著厚跟,穿上去高了幾厘米,但與顧微庭站在一起,也只到他肩膀處,況且他今日還穿了一雙內有增高的高筒皮靴。
甄鈺眼管著腳上的小皮鞋,仔細看,鞋頭上有些花紋:“女朋友的腿露在外面一大截,顧老師不吃醋嗎?”
“我很大方,不會吃醋,有個可愛的女朋友,勢必會引來嫉妒的目光。我喜歡收集別人嫉妒的目光。”顧微庭眼睛一眨不眨,甄鈺分辨不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顧微庭去交住院費用,甄鈺收拾細軟等一切東西,收拾訖了,先一步下樓透氣,誰知在拐角處遇見了周清秋。
周清秋從早哭到晚,嘴裡姆媽長,姆媽短叫個不住。
次日跟著娘姨與春燕樓去醫院認領屍體,在樓梯轉角遇見穿著洋裝的甄鈺,她哭腫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不分青紅皂白,一個箭步衝上去,掐住甄鈺的脖子不放,說:“我姆媽生前一直念你的名字,定是你殺了我姆媽,你這個婊子。”
受掐,甄鈺用駭人的沉默應對,不反抗,不呼喊,看見周清秋的時候有種熟悉的愉悅,起身勝券在握,很難不愉悅。
在周圍人越聚越多的時候,她不著痕迹,腳一崴,自己滾下了足足有十五級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