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零碎嫁 - 34

不想甄鈺會直端端撲到懷裡來,顧微庭身子吃重,向後退一武,踝骨上的筋兒一酸,酸到骨頭縫裡,兩腿沒了一掐力氣臀著地而摔,摔到地上的時候他下意識攔抱甄鈺的腰。
穿著長裙長襖跑了幾米的路,身上開始發熱,甄鈺呼哧呼哧喘起氣,除了兩條腿,她囫圇個人都壓到顧微庭身上去。
她並非故意出醜狼藉地去撲他,是亭上的台階有水灘,跑來的時候不禁想避開這些水灘,可又沒剎住腳,接著左腳尖痛擦擦地踢到階沿,右腳踩空,兩隻膝蓋一拱,手中的書一松,人也朝前一撲。
“地上有些滑,顧老師無恙乎。” 甄鈺直起身子,僅臀壓在顧微庭肚皮上。顧微庭臉被她的書砸了一下,眼鏡一個沒架穩,與鼻子脫了關係掉到地上去,好在那兩片愛克司鏡片看起來薄薄的,卻耐摔,並沒有和玻璃杯一樣,落地就是百花粉碎。
甄鈺不是只有一兩重的人,她渾身的重量壓到腹部上,顧微庭腹部有些疼,呼吸轉不上來,臉色也慢慢轉紅了。
甄鈺解釋完,見他臉漸漸變紅了,以為他靦腆害羞,滿面堆歡問道:“顧老師怎麼突然臉紅了,是害羞了嗎?”
顧微庭單手撐著地,皮肉都不笑地說:“我想你們應當學過壓強。” 二人挨的近,呼吸且可相互感受到,在不明不暗的日光下,眼球沒了兩片愛克司鏡片的遮擋,目光直接與甄鈺的慧眼相射,有些不自然,眼球往眼角略斜。
甄鈺聽著茫然,偏斜頭顱,嚙唇皺眉,似乎是出神光景,她在顧微庭臉上略停了慧眼,靜靜等他的下文。
顧微庭自己躲開了目光,對方的慧眼卻死死覷自己,未免太被動,他吸一口寡氣,轉過臉去,加意看她,說:“壓力不變時,受力面積變小,壓強則越大。如今你就像是上面的分子,我是下面的分母,分子突然只壓住分母的肚子,壓強頃刻變大了,分母喘不過氣來,所以臉紅。”他不苟言笑地解釋自己臉紅是因喘不過氣來。
中學時學過物理,公學一年級時也學過物理,什麼壓力壓強的,那些符號與西洋公式看得發昏第十一章,顧微庭這般解釋出來,這些知識好像沒那麼難了。甄鈺物理考試往往都是踩著合格線過的,她別樣本事沒有,唯一拿手的本事就是考試總能踩著合格線。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女子與他沒些空隙的沾皮靠肉,他卻一本正經說起物理知識,真是他么娘的清思妙緒,好不解男女風月。
甄鈺咂咂嘴,從他身上下來。甄鈺一離開,顧微庭慢條斯理站起身,拍拍灰塵,負手而立。
掉在地上的眼鏡髒了,甄鈺撿起來,用袖子反覆擦了幾遍,擦到鏡片無塵無灰,才偏偏倒倒踮起腳,給他親自戴上,以示親密。
眼鏡戴好,甄鈺的手遲遲沒有收回,繼續踮腳,用嫩涼的食指去摸顧微庭端正的鼻骨,從眼鏡橫樑處摸到鼻頭上,又從鼻頭向上滑,滑到眼鏡橫樑處。
除了洋人,她還未見過鼻骨如此挺,五官如此有立體感的人。拿徐萬強來說,他的鼻骨榻,坐窩兒撐不起眼鏡,只能用肥厚的鼻頭來撐起,若鼻頭出了油,眼鏡還會跌下幾分,好在他鼻頭夠厚,才沒讓眼鏡跌離了臉,反看顧微庭,想來即使鼻上掛水也不會有眼鏡戴不穩的煩惱,女媧造人的時候未免心太偏了。
甄鈺一面想眼鏡的事情,一面在腦中整理學過的物理知識,理訖,她眨起慧黠的雙眼,直眨到眼光盈盈有水:“怪不得在藍橋的那日,學生和顧老師在床上嗯嗯啊啊的時候,也有些喘不過氣來,那天和今天反然,那天顧老師呢是分子,學生是分母,分子在那天也只壓了分母的一部分。”
顧微庭能一本正經解釋,甄鈺亦能面不改色,慢慢把顏色話說開:“嗯……學生也想知道是不是當分子一併壓上分母之後就真的不會覺得那麼難受和喘不過氣兒了。”
甄鈺把幾個呻吟的字眼,呻吟的動聽悅耳,今日耳朵聽的清爽,顧微庭身體僵僵的變成個木偶,思緒回到了去藍橋那日。
顧微庭頓發一怔,端凝不動,忘了拒絕甄鈺給他戴眼鏡的舉止,也忘了躲開甄鈺的撫摸。待反應過來眼鏡已在鼻樑上架著,那隻手也本分的垂在股旁。眼鏡雖回到鼻樑上,位置卻偏斜,他用手推一推,將其推正,盯著甄鈺的掉在地上的醫學書本,不讓口的說:“你可以尋別的分子試一下。”
顧玄齋說一股腦沒客拉夫亦是爽快,他在藍橋沒有一股腦沒客拉夫,擦槍走火也爽了七七八八,顧微庭無奈,真正去沒客拉夫,即使是讀得滿腹詩書的自己,也會成為自己口中所說的那個Party Animals吧。
循著顧微庭的目光看去,甄鈺發現他在看自己的醫學書,他吐出的話雖含蓄,酸氣卻是沒法含蓄的,頗有意思,她忽然雋味一笑說:“顧老師這是‘叄禮拜六點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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