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沈卿卿做出了人生中最不禮貌的一件事丟下一句對不起之後便奪門而逃。
因為她確實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陳謹言的問題,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眼神中的溫度。
她既不知道陳謹言到底是什麼意思,又不敢去探究,腦袋亂成一團麻,讓她沒有辦法再在那樣密閉的狹小空間中再和陳謹言獨處下去。
陳謹言是何許人也,她知道自己那點蹩腳的演技在他面前確實太不夠看。
可她已經不能再向他表達感情了。
跑一半沈卿卿被導演抓住問她去哪了,並熱情地招呼她趕緊去吃東西,沈卿卿已經是六神無主,支支吾吾地說自己不太舒服就直接一溜煙跑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把自己扔進床上蜷進被子里。
當周圍陷入黑暗與安靜的同時,吵鬧的就只剩自己的心跳。
她在那樣有規律的快速律動中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想,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在一遍一遍地分析陳謹言那個問題的意思。
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沈卿卿既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又忍不住往那個方向去想。
如果不是,他完全沒必要過來一趟的,不是嗎。
但陳謹言本就是一個對身邊人很溫柔的人,要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在這段短短的幾個月里淪陷得如此徹底。
卿卿,你在房間嗎?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門外鍾蕾的聲音打斷了沈卿卿的自閉,她趕緊從被窩裡鑽出來打開門:怎麼了?
你好像什麼都沒吃,我給你端了點烤生蚝和烤牛肉,你多少吃一點吧?
她是真的沒什麼胃口,但人家特地把東西送過來,沈卿卿又不好意思拒絕得太徹底,便拿走了托盤角落的冰淇淋:我吃一個這個就好了,謝謝蕾蕾!
送走鍾蕾,沈卿卿一個人把冰淇淋吃完,又繼續在床上翻滾,最後心裡實在是亂得不行,索性拿齣劇本來看,以毒攻毒。
陳謹言暫時不參加拍攝,但進度卻不能停滯,按照原計劃沈卿卿明天凌晨就要起床拍一場狼狽的雨戲,情緒必須收得很緊,既考驗演技又考驗體力。
她就那麼一遍一遍地看著劇本,直到被腰腹的酸脹疼痛打斷專註才察覺到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五點了。
又是一夜沒睡,但比起睏倦她更慶幸不會遲到。她起身去洗漱,餘光卻發現雪白的床單上留下了一灘鮮紅。
大姨媽來了。
沈卿卿一瞬間想起昨晚那一顆不合時宜的冰淇淋球,再想想今天的雨戲,頓時已經能預感到今天這一天自己會有多難熬。
但昨天已經因為她進不去狀態而耽誤了一天拍攝,沈卿卿覺得自己也確實不能再請假了。
好在這一場戲的拍攝地取景就在附近,沈卿卿在包裡帶了一大包暖寶寶就去了。
到了片場,她把暖寶貼在外套里就硬挺著進了化妝間,化妝師看見她都嚇了一跳:哇嚇我一跳,你這臉怎麼都白成這樣了!昨晚不是沒有夜戲嗎?
沈卿卿虛弱地笑笑:來大姨媽了
那你今天還拍雨戲?化妝師皺起臉來:行不行啊?
沒事兒的。沈卿卿堅定地坐在了化妝台前:麻煩您了。
這場戲要的就是天空泛起魚肚白時的環境光,這種真實取景最考驗演員的實力,每天就這麼半個多小時時間,一天不過關就得再來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片場里,場務都已經到位開始檢查儀器所有出水口是否正常,導演一看見沈卿卿來趕緊抓緊一切時間給她講戲。
沈卿卿一邊聽一邊點頭,嘗試去尋找導演想要的那種感覺,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今天的狀態比前一天還要差,腰腹劇烈的疼痛感在不斷分散她的注意力,以至於她開始頻繁忘詞,站在雨幕中就連眼神都是獃滯的。
卿卿,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就連導演都被她在這二十分鐘里的連環cut給弄出了火,天色見亮,聲調也節節拔高:
算了算了,直接明天再來吧,浪費帶子。
導演話音剛落,頭頂的雨勢猛地見小,沈卿卿渾身濕透地站在原地,咬著下唇強忍眼淚。
不可以哭,沈卿卿。
你不是受害者,沒有資格哭。
在原地緩了五分鐘,沈卿卿才好不容易忍住眼淚,本想遲遲地跟過來給她披外套的鐘蕾道謝時,眼前卻猛地一黑,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