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聲音極小,大概是因為難受還帶著點哭腔,如泣如訴,讓司機聽著都感覺一顆心揪得慌。
車還排在等紅燈的車流中動彈不得,司機側過頭看了陳謹言一眼,就看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導航,指了指距離當前十字路口一百米左右的一個星級酒店:“雪天太堵了,先不去醫院了,去這裡把她先放下來,我打電話問問認識的醫生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好。”
這個紅燈熬過去之後司機立刻趁機改變了車道,將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陳謹言下了車,從後座把已經蜷縮成一團的小紅狐狸帶出來,看她已經快要站不住,司機有些擔心地往前虛接了一下:“陳先生,需要我幫忙把她背上去嗎?”
小姑娘臉頰已經通紅,眼角微微濕潤,看著確實讓人心疼。
“不用。”
陳謹言俯下身,手從她的膝下穿過,直接把人打橫抱起。
“不過可能需要麻煩你開個房門,走吧。”
車鑰匙交給了酒店的門童,司機跟著陳謹言開了房一路上到頂樓,陳謹言把小紅狐狸放上床,扭頭就開始著手聯繫認識的醫生。
那頭電話一通,陳謹言就去了另一個房間開始專心與醫生溝通,他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前因和現狀,就聽那邊醫生有些無奈的聲音:“現在這些人吶……”
陳謹言沒有太多耐心聽朋友感嘆唏噓,只追問:“有什麼可以暫時緩解的辦法嗎?”
“沒有,這種葯吸收很快,就算現在送去洗胃也晚了。”那頭的醫生語氣很篤定,“不過難受也就是暫時的,熬一熬就過去了,這種葯就是致幻,催情,沒什麼危害,頂多有點輕微的副作用……”
“你要是趕時間就直接把她丟酒店房間,一晚上就好了,要是不放心可以買兩片褪黑素或者我讓人給你送兩片安眠藥過去。”
大概是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電話那頭醫生朋友的語調平靜得近乎冷酷,陳謹言也沒多說什麼,道了聲謝就掛了電話。
陳謹言打電話的功夫司機不敢走,又不知道自己能為這可憐的小姑娘做點什麼,只能倒了杯水給床上蜷縮著掉眼淚的小姑娘:“喝點水吧……真造孽啊。”
沉卿卿意識有點不清醒,卻還是出於禮貌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去接了水杯,結果這水杯剛拿到身前還沒喝就手一軟給灑了。
司機下意識想去擦,又不敢碰沉卿卿,正手忙腳亂的功夫就看陳謹言走回來:“你先去車裡等我一會,我很快下去。”
司機走後,沉卿卿也在那杯水的幫助下稍微清醒了一些,總算看清離開的司機並不是陳謹言,同時也明白是真的陳謹言把她帶到了這裡。
她大概猜到應該是那扎玉米汁被放了什麼東西,用手勉強撐著身子才堪堪在床上坐住,看向陳謹言的時候眼眶已經被那種不適感折磨得通紅,一眨眼眼淚就從眼眶裡晃出來了。
而她去洗手間的時候羽絨服是處於敞開的狀態,之後也沒顧得上把拉鏈拉起來,剛才那杯水往身上一打,現在貼身的羊毛毛衣已經濕了一大片,尤其是胸口那一塊,雖然毛衣不透,但卻變得更加貼身,緊巴巴地黏在她的皮膚上,將小姑娘姣好的線條凸顯無遺。
陳謹言當然不可能真的給沉卿卿喂兩片安眠藥,他站在床邊,大概是在思索要說些什麼才能最簡單的說明情況並且起到一定的安慰作用,就看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他垂眸,正好對上她淚汪汪的眼睛,那一雙黑瞳無比清澈,裡面清晰地倒影出他的樣子。
沉卿卿雙唇微微翕動,囁啜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細若蚊蠅的:
“您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