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那人眼神一狠,居然還想上前還手。
“你個□□崽子!”志強又上手打了他兩下,隨手在桌子變抄起一個酒瓶子,佯裝要敲他腦袋。
路思言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往後縮,靠在了簫聲的大腿上。
三哥看出路思言不敢動手報復,在他眼裡路思言是個乖孩子,做這種事確實會膽怯。
“行了,不至於,你這沒輕沒重的,出了人命我也不好向你們強哥交待。”於是起身慢悠悠地走過去,看起來笑眯眯的,但是觸不及防抬手來拿下了志強手裡的啤酒瓶。
路思言輕呼一聲,想跟三哥說不要的時候,突然一雙大手輕輕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噓,不怕。”簫聲在他耳邊說。
很快響起了嘭的一生,啤酒碎片滑落在地上,有人在痛苦的□□。
“傻逼。”三哥罵道。
簫聲的手拿開,路思言看到那人跪在地上捂著頭,出血了。
三哥:“阿聲,來。”
路思言聞言立刻想起了之前簫聲打蛇的畫面,他不喜歡簫聲這樣子,猶豫著伸手去抓簫聲的手腕,對他輕輕搖頭。
“三哥,”路思言小聲喊他:“讓他給我道歉可以嗎?”
三哥笑笑:“那當然可以。”
這時候路思言鬆口氣,感受到簫聲的手也微微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那晚的兩個人在三哥的要求下鞠躬朝路思言道歉,但是表情依然是不服的。
道歉結束之後,三哥和簫聲對視一眼,三哥點點頭,然後說:“阿聲帶小言去車上等我們,馬上回來。”
路思言就莫名其妙的被簫聲拉走了,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聽到房子里有人慘叫的聲音。
路思言看向簫聲:“三哥他……”
“三哥做事有他的方法。”簫聲說,示意路思言不用再管,三哥動關係找上門來,如果只是輕飄飄的一個道歉,以後說出去都叫人笑話,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簫聲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三哥在房子里大吼:“給我把他鞋子燒了!”
路思言想笑又覺得有點缺德,憋著笑,拉著簫聲的衣角往前走,“不知道小荷姐姐怎麼樣了,希望她以後再也不要碰到這種事。”
“嗯。”
簫聲默默走著,心裡也在想,希望路思言不要在碰到這種事。
“其實那天看到小荷姐姐就覺得有點眼熟,長得很像一個我認識的人,特別是眼睛。”路思言說。
“誰?”簫聲走到車邊,給路思言拉開門。
路思言停下來,看著遠處,似乎是在想以前的事情,輕聲說:“從小陪著我和媽媽的阿姨,朱阿姨。”
作者有話要說:
三哥:扔別人的鞋真的沒有禮貌ok?所以我都是直接燒了。
第15章
“那她現在在哪?”簫聲問,根據他拿到的情報,並沒有聽說這幾年路思言身邊有固定的阿姨。
“不知道,不過她是因為我離開的。”路思言苦澀地笑了一下,看著簫聲說:“我讀初三的時候,有天我看到繼母拿回來一套珠寶,我認出上面的寶石就是當初奶奶送給媽媽的新婚禮物,一直存在銀行里,沒想到被做成了新的首飾成了繼母的東西。”
“我很生氣的把那一堆東西扔到院子垃圾箱里,繼母回來果然大喊大鬧,我說我扔了,父親要打我,朱阿姨攔著他說我不會幹這種事的,然後第二天他們在朱阿姨的房間里找到了那套珠寶,說是朱阿姨偷的。”
路思言說完,眼神里浮現一絲波瀾:“然後朱阿姨就被開了。我哀求父親不要開除朱阿姨,跟繼母道歉說是我乾的,但還是沒有用,朱阿姨離開之後就和我斷了聯繫,我找過她很多次,都找不到。”
簫聲聽完低著頭,想著十幾歲的路思言和全家人對抗的樣子,有點心疼。
“朱阿姨應該會討厭我吧,如果不是我扔了那盒東西,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路思言依然不能釋懷。
“朱阿姨是媽媽的月嫂,因為照顧得很好,媽媽很喜歡她,就讓她留下來當阿姨了,媽媽忙的時候,都是朱阿姨帶我,她像我的第二個媽媽。”
簫聲垂下眼眸,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或者是他認為這些過去的事情他已經無法再做什麼。
只是有點無法想象,連傷害過自己的人都不忍心原樣奉還的路思言,這樣心軟又純真的他到底在那個家裡遭受了什麼。
那些所謂圈內的消息幾分真幾分假,他真的有如此墮落叛逆過嗎?
路思言仍舊想著他放學回家的時候去廚房找朱阿姨,問她今天有沒有做紅燒肉,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阿姨。
之後不管路思言怎麼聯繫朱阿姨,都沒有再得到過她的消息。
三哥也很快回來,路思言不知道他們怎麼收拾了那兩個人,不過看起來大家對這個村子的人不爽很久了,除了路思言的事兒多少都還帶點怨氣。
路思言休息了幾天,簫聲每天帶他上班下班。
三哥去修車,路思言在三哥的辦公室里摸魚。
那天快下班的時候,路思言終於整理好了修車廠近兩年的賬目,找出了很多沒有結清的爛賬。還按照三哥和簫聲給的資料調整好了最合適的零件供應方,去補了員工的社保醫保之類的。
“呼——”路思言鬆口氣。
他大學學的不是管理專業,因為父親說他作為車企的繼承人應該要了解汽車的機械原理,以後直接進公司實習慢慢學管理,所以他出國學的是工科。
但他不是很喜歡,或者說,他不擅長。
路思言剛打開蜘蛛紙牌休閑一下,三哥就推門進來:“小言,跟你商量個事兒。”
“什……什麼?”路思言立刻切換電腦屏幕,對如此嚴肅的三哥感到害怕。
三哥:“赤山市的跑車文化一直很不錯,我從朋友那裡接手了一個小公司,做中高端跑車的改裝配件、二手車和配件資源的,現在沒我自己的人看著,你去那邊給看著吧。”
路思言:“我??”
三哥:“對啊,你,難道叫三雞去啊。”
路思言這些年參與過不少路家的項目,一個都沒有做好,他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十分沒有自信。
唯一一個做得起來的就是安卡二手車,但現在也已經不是他的。
“我……”路思言不自覺的低下頭。
他也不想離開簫聲,他害怕。害怕陌生的環境,害怕去做自己曾經失敗過很多次的事情。
三哥:“沒事兒,你先回去想想,不是非逼你要去的。”
六點鐘下班,路思言坐在後座,獃獃地看著熟悉的街景,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快兩個月,對這條路很熟悉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路思言還是有點悶悶不樂,一碗飯扒拉了半天都沒有吃幾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糾結。
三哥說了不想去也可以的,路思言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完全不想去。
“怎麼了?”簫聲開口問他。
路思言有點扭捏,還是跟他說了三哥讓他去新公司的事情。
簫聲:“為什麼不想去。”
“我覺得自己會做不好,我根本沒有本事,你看我洗車都洗得是廠里最爛的。”說著說著,路思言居然脫口而出:“我做什麼都做不好!”
這是他曾無數次收到過的評價,路思言什麼都做不好,做一個黃一個的大草包。
簫聲:“你做得很好。”
路思言抬眼看他,簫聲很認真看著路思言:“你做得很好,你洗車比三雞細心,你會用防水袋把客戶的東西裝好,你裝地墊的時候會檢查有沒有卡到油門和剎車;你很有耐心,廠里這麼多爛賬,你兩個星期就全部整理完,還一個個打電話去溝通更換了合適的供應商;你對市場很了解,你做過汽車資源整合。”
路思言愣住,自己有他說的那麼好嗎?
簫聲說完好像覺得自己這長篇大論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喝一口酒。
又擔心路思言不相信,補充道。
“三哥肯定覺得你好才想讓你去的。”
“我也是。”
在曾經的世界里已經是一無是處的爛泥的路思言,此刻緊緊捏著手中的筷子。
這種感覺太過奇妙,他好像真的擁有了新的生活。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問自己,路思言,你喜歡你的新生活嗎?
答案是:yes。
“哭什麼。”簫聲輕聲說,想要伸手給他擦眼淚卻又退縮,只能把紙巾往他的面前推。
“沒有。”路思言又哭又笑,鼻子紅紅,眼睛濕漉漉。
他說沒有,簫聲也不再追問,兩人安靜地吃完了這頓晚飯。
兩天後,修車廠里招到了一個新員工來負責做文員工作,路思言這個半路出家地半吊子文員交接后正式下崗。
夏季過了一半,路思言和簫聲下班之後一起去菜市場買菜,路思言兜里揣著幾千塊錢,十分有底氣地走在前面。
“這是什麼?”
簫聲:“沙丁魚。”
“這個豆角怎麼長這個樣子?”
簫聲:“扁豆。”
“老闆,我要四隻大閘蟹。”
老闆:“這是河蟹。”
逛了一圈,路思言望著這個超級大的菜市場,深深嘆氣:“我還是什麼都不會。”
“這不是你的戰場。”簫聲無奈安慰,帶他去買他想吃的大閘蟹。
正是季節,市場里賣大閘蟹的很多,但不一定都是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簫聲也不會辨別。
路思言想著都要跳槽了,請“老同事”吃點好的,於是大手一揮,買了最貴的一家。
光是買菜就花了幾百塊錢,簫聲拎著食材走在旁邊,看路思言去買了五斤花生。
“買這麼多花生幹嘛?”簫聲問。
路思言:“給你炸花生下酒啊,三哥說下酒就得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