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多情的四少爺 - 十六名士局 ℱútaχs.Ⅽò㎡

晚間陸謙誠打電話到趙宅,開口問:“如何?”
蘇慕北知道他說的是謝長安,點頭道:“四少爺為人洒脫,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陸謙誠笑。
蘇慕北咬唇,聽他笑完了,在電話那頭道:“你現在手頭不是很局促嗎?可以告訴他,他會很樂意幫忙。”
蘇慕北看到自己腕間那塊歐米加手錶,默然半晌,道:“不太好吧,剛認識不久。”
威廉姆送的金懷錶早已經當掉補充家用了,陸謙誠是知道她的現狀的,所以才有此一說。
陸謙誠道:“五萬兩雪花銀都不當回事的人,會在乎送你的那些小錢嗎?”
想起那十萬兩銀子換來的樞府瓷被用作乞討的容器,蘇慕北不禁搖頭,多寶閣主人若是知道,肯定要氣得大病一場。
“好好把握。”陸謙誠道,“若是你日後成了謝府的四少奶奶,榮華那是享用不盡的。”
蘇慕北問:“為什麼要幫我?”
陸謙誠笑道:“你怎知我是在幫你?”
他這話說得蘇慕北微愣,他已掛了電話。蘇慕北握著電話手柄,覺得身體發冷。
謝長安帶蘇慕北參加外交宴會。蘇慕北提前一天去百貨公司買了套碎金撒花的禮服。謝長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蘇慕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彎唇道好看。
二十世紀初的北平,雖然被戰火侵蝕,但生活在夾縫中的人們總能尋到聲色犬馬的理由,花為帷帳酒為友,雲作屏風玉作堆,一面是朝不保夕,另一面則紙醉金迷。
謝長安換下長袍馬褂,穿上定製的西裝,頭髮特地打理過,一副豪門貴公子的模樣。xУǔsℎǔшǔ㈨.Ⅽòm()
席間名士很多,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恍惚有種盛世的光景。蘇慕北看到許多異族面孔,謝長安解釋說是各個大使館的參贊和家眷。
一個穿著低領絲綢長裙的金髮美人朝這邊走來,對著謝長安舉了舉手中的高腳杯:“好久不見,謝少爺。”
竟是一口格外流利的中文。蘇慕北好奇地望向謝長安,見他笑容燦爛,伸臂抱了抱金髮美人,兩人面頰觸碰,來了個貼面禮。
金髮美人看到蘇慕北,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謝少爺不打算給我介紹介紹嗎?”
謝長安道:“這是蘇慕北小姐,我的女伴。”
“果真在謝少爺身邊的都是絕色佳麗。”金髮美人不吝讚美。
謝長安看了蘇慕北一眼,笑道:“她在美國上過學,跟夫人也算有緣。”
提到自己的祖國,金髮美人眼中露出欣喜:“真的嗎?在哪個城市?”
後面一句已換了英文,蘇慕北不知她是不是有意為難,便也用英語對她說:“波士頓。我在韋爾斯利學院讀了幾年的書,選修的經濟專業。”
金髮美人很給面子的讚歎了一聲。謝長安聽到蘇慕北那口純正流利的英文,也在心底讚歎了聲。謝長梧曾經讓謝長安學過英文,謝長安並不當回事。謝長梧說你參加的那些個所謂“名士”局,總該會用到,學了也不是無用。謝長安笑嘻嘻道,若是我自己學會了,那些嬌媚可人的女翻譯豈不沒了用處。謝長梧就罵他爛泥扶不上牆。
謝長安願意做一塊上不了牆的爛泥,獨自爛著,逍遙自在。
謝長安帶蘇慕北認了些人。蘇慕北應對得體,她面孔清純,身上有股淡然的氣質,跟謝長安平日接觸的歡場女子很不相同。謝長安越看越喜歡,恨不得把人肉到骨子裡的喜歡。
蘇慕北取了小碟,挑了些食物過來給謝長安。謝長安搖頭:“我吃不了洋人的這些冷食。”
掃了眼她手裡的碟子,一些生冷的蔬菜拌著絞碎的金槍魚和醬汁,謝長安皺了皺鼻子。
蘇慕北笑道:“洋人不擅長烹飪,只好生食蔬菜來補充維生素。”
謝長安不懂她說的維生素是什麼東西,順著她的話頭道:“在吃上面,誰都比不上咱們國家,幾千年的飲食文化,豈是他們蠻夷可比的。這些牛排點心,全都比不上砂鍋居的一套三鮮火鍋。不過紅酒卻是好的。”
見他眼眸含著亮光,蘇慕北心頭一動道:“四少爺也是講究的人,怎麼想著要去做乞丐,還用價值千金的樞府瓷做乞討的飯碗。”
蘇慕北私下想過,謝家少爺的這番舉動或許隱藏著某種深意,或許是對世人的一種諷刺,離經叛道的表象下有他自己的考量。
謝長安道:“做乞丐不過是一時興起,至於那個碗嘛……又破又舊,黯淡無光,豈不正適合拿來要飯?”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