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七姨太凝蘭出軌之事他其實有所耳聞,但一則抓不到真憑實據,二則不敢正面得罪氣焰正熾的白天德,隱忍了下來,只是加強了對七姨太的限制,不再允許她上煙館,出門都有人相隨。
在家中,七姨太的地位也明顯不如以前,康老爺子對她失去了寵愛,涼在一邊,形同打入冷宮。
阿月的出現,明顯是一個信號。
往年都是七姨太在康家花園伺候康老爺子,今年卻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只落得七姨太空守家中大發脾氣,什物都砸了個稀爛。
家人們早就看不慣她的狐媚作風,暗地裡都幸災樂禍,這個狐狸精終遭報應了。
正值二更,康家花園的正房升起兩盞大紅燈籠。
一個老媽子擁著一個讓織錦絲綢裹起來的少女沿著長長的迴廊小碎步往前走著。
少女的頭髮挽了起來,高高地盤在頭頂,一雙小小的肩膀裸在外面,皮膚非常細嫩光滑。
兩個家丁遠遠地偷窺,看不真切,還是咋舌不已,「老爺還真是艷福不淺,又到哪裡找來這麼年輕漂亮的妞兒。
」 「你注意了沒有,她長得有點像劉縣長的太太。
」 「咦,還真是,乍一看,還真有點幾分神似,只是年輕了許多。
莫不是咱老爺子對劉太太也有意思?」 兩人猥褻地相視而笑,一個又說,「其實七姨太也蠻漂亮的。
」 「七姨太啊,就是窯姐味太重,上次給我拋一個媚眼,哎呀,老子差點尿褲子。
」 「別說了,老子受不了啦,到後面去解決一下。
」 家丁甲轉到假山後面,半天沒了動靜。
家丁乙叫了叫,沒人回答,正驚疑間,肩頭被輕拍了拍,扭頭一看,竟是一個半裸的高大美女,全身就是腰間圍了一塊紗巾,私密處若隱若現,一對豐滿挺拔的奶子則傲然袒立。
更詭異的是這個女人的鼻子中央還掛著一個黃澄澄的小銅環。
家丁乙獃獃地看著,錯以為是見了鬼,或者狐女下凡。
女子的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輕言道,「房子里還有沒有守衛?」 家丁乙目光獃滯,盯著女人的奶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裸女又氣又急,一掌砍在他的頸動脈處,家丁乙不聲不響地癱倒在地,不死也殘了。
裸女將大門的門杠抬起,放到一邊,大門便形同虛掩。
然後身子一扭,拔地而起,藉助矮檐雕欄的突出物,幾下攀爬就越過了障礙物,白生生的身子消失在夜色之中,身手迅捷之極。
老媽子走到正堂,輕輕叩門,「老爺,新人來了。
」 「進來吧。
」 門吱呀開了,堂屋對面正中是個神龕,並排供著孔夫子和財神爺,正可說明康老爺子的亦商亦學的雙重身份。
兩張太師椅並排放著,康老爺子微閉著眼,瘦長的指尖不停地捻著幾根山羊鬍子,正襟危坐在右邊的椅子上養神。
老媽子扶著少女小心地跨過高門坎,走到康老爺前面。
阿月沒多少新人的喜色,白凈的臉上倒似有幾分憂愁,身子微微有點抖動,垂著眼瞼不敢看人。
康老爺看著少女花一般的身體,混濁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對老媽子揮揮手要她退下。
老媽子掩上門走了。
康老爺子乾咳了一下,柔聲道,「不要怕,我康必達向來雪中送炭,不會乘人之危,給你家渡難的那點錢嘛……」 像一陣風起,大門突然洞開來。
康老爺微吃一驚,叫道,「王五,李四?洪媽?」 無人應答。
康老爺只得自己走到門外看看,月光下,枝葉扶疏,哪有一點人跡? 他搖搖頭,剛把門合上,卻聽到身後阿月驚呼一聲。
忙扭頭看時,卻見屋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美艷絕倫幾乎全裸的女子,手上雖無任何武器,身上的殺氣足以使任何人冷汗浸出。
「你……你……你是何人?」 「哈哈哈,她呀,可是你是老相識啊。
」回答聲卻來自門外,堂屋正門應聲而開,一個白衫白褲,一臉痞氣的壯年男人搖著紙扇踱了進來。
康老爺子驚怒道,「白天德,你在搞么子鬼。
」 白天德施施然走到太師椅上坐下,翹起一條二郎腿,從腰后摸出一把駁殼槍擺在小茶桌上。
裸女也迅速轉移到門口,關上門,封住了出口。
白天德笑道,「白板兒,告訴他,你以前是何人。
」 裸女漠然地一字一頓地回答,「奴先前是翠竹海女匪,人稱黑鳳凰。
」 康老爺子血色頓失,「你就是黑鳳凰?」 海棠被捕之事不算太秘密,但白天德以追問煙土為由將她密藏起來,就算康老爺這樣的士紳也未睹其真人。
他心中有鬼,一心只怕黑鳳將自己供出,當然也不敢謀求與本人晤面,只暗中打聽問訊的結果,並悄悄轉移了大量的浮財,他就是在轉移財產的時候遇到阿月並乘她家有難之際買下她作小妾的。
後來沒有聽得新的消息,一顆心方才稍放回了肚裡。
不料在他自己家中,竟冒出來一個自稱黑鳳凰的妖艷女子。
康老爺強笑道,「白團長真會開玩笑,把這等不知廉恥的風塵女子也叫黑鳳凰,豈不恥笑於人了。
」 白天德眼睛瞟到了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阿月身上,一面使勁拿色眼瞅她裸露的部分,一面說道,「你可不要不信,當日的黑鳳現在只是我白某人的一條狗而已。
老子不想扯這些爛事,只來請教一個問題,有人與土匪勾通,窩銷匪贓,該當何罪啊。
」 其實康老爺子早就相信身後那個冷冽的美女就是傳說中的海棠,這院里上上下下七八個人,無聲無息就都擺平了,除了黑鳳凰,誰還有這等本事?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海棠讓白天德收服為奴了,反正這狗日的來者不善,看是沖著他的家財來敲一筆來了。
康老爺子反而鎮定下來,微笑道,「白團長說笑了,緝拿案犯本就是你們保安團的本職。
如果我沅鎮有此等人,康某第一個不饒他。
」 「如果此人就是康老爺您呢?」 「白團長請慎言。
」 白天德冷笑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冊賬本,「這就是你與黑鳳凰勾結的明細,想看看啵?」 康老爺子一見封面就五雷轟頂,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涔涔滲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七姨太,「準是那個賤人」。
海棠表面上古井不波,黑鳳凰的名字一再提起似與她無甚干係,身體內卻是驚濤駭浪,苦苦支撐,身體呈現出不正常的緋紅。
這些時日來,白天德將她的身體當成了煙土的試驗地,請教了西洋大夫使用注射器使她毒根深植,再也無法擺脫,最可惡的是他使她的陰戶和菊肛長期與煙土接觸,也如上癮一般對煙土產生了輕度的依賴,沒有煙土的滋潤下身就麻癢不堪,一刻也不自在。
這種麻癢不同於春藥,發作起來萬蟻噬身,苦痛不堪,就算是有無數根肉棒在裡面抽插也無濟於事,唯有黑色的煙土一來,就渾身舒泰,飄入雲端,仙人般的享受。
毒品成了她現在唯一高於生命的東西。
從小為奴的惡夢,全軍覆滅的打擊,還有方方面面人生不如意事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她一直在強撐,強顏歡笑,連最好的兄弟姐妹也不能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