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有兩節課,下午的課結束后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
桌上擺著收上來的學生作品,每一幅都很能表現落筆者的特點。陸漁將長發束起,認真地看過每一幅畫后,寫下了客觀的評價。
合上電腦時剛好到了下班時間,而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陸漁笑著接起來:“吳大小姐,你那邊得是晚上吧,不是忙著在國外當空中飛人嗎?怎麼有閑工夫給我打電話啊?”
那邊吳之語開門見山:“還能為什麼,老娘回國了!有事找你麻利兒過來。”
陸漁走出去按了電梯,“那你給林森打電話沒,叫上他一起。”
往常都是這樣。
但今天吳之語說:“先不叫他,陸漁,我有事要單獨跟你說。我把定位發給你,你……記得一個人來。”
那邊掛了電話,這邊陸漁微微皺眉。她猜不出是什麼事,居然還要背著林森。而那句“一個人來”又是賣的什麼關子?
吳之語發來的定位是一家酒店,這個陸漁不意外。吳之語為了保持工作狀態,短暫回國的時候一般都會住酒店而不回家,免得一回家被七大姑八大姨給纏住一起逛街,沒個四五天都脫不了身。
去酒店的路上,她接到了宋習墨打來的電話。
“下班了嗎?”
“下班了呀,怎麼了?”
“沒什麼,晚飯準備吃什麼?”他說,“我有點時間,想吃什麼我去買,給你之後我再回醫院。”
“哦不用啦,”陸漁說,“我要晚點回家,有點事要處理。”
那邊頓了頓,似是在猶豫,猶豫過後還是問了出來。
“什麼事?”
這邊,陸漁也猶豫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吳之語單獨找她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是需要保密的事,那是不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畢竟之前有好幾次為了搶客戶,她連回國的行程都是保密的。
宋習墨雖然跟這些商業上的事情沒什麼關係,可還有個宋予寒呢。
於是陸漁打了個馬虎眼:“雖然到了下班的點,但我這邊學生的作業還沒反饋完嘛,所以可能要加班了。晚飯我自己看著辦,你不用折騰一趟了。”
那邊說:“好。”
然後掛了電話。
陸漁也到了目的地,她付款下車,然後徑直走進了酒店。
不遠處的一輛銀黑色路虎上,宋習墨看著那道背影走進酒店。從她下車到進去不到兩分鐘,宋習墨已經在腦子裡想出很多種解釋。
只是沒有一種可以合理地說明,陸漁為什麼要選擇對他隱瞞。
她是去見誰?做什麼?
昨天下午她親了他,還有那句“捨不得你”,縱然明知是玩笑,可還是讓他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總是時不時地想起來。
要不是臨下班時被主任遇到說了幾句話,他本可以準時到樓下接她的。只是晚了幾分鐘,就看見陸漁上了計程車。他跟上去,然後發現計程車沒有在應該拐彎的地方拐彎。
車子平穩地跟了一路,宋習墨知道這樣不對。於是他打了電話。
但陸漁沒有說實話。
車子再次啟動,掉頭向相反方向駛去。猜想懷疑,只會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陸漁不過是玩心大了點,或許是約了以前的朋友,或許……是林森也在。
她不說,或許也只是覺得沒必要,並沒有別的意思。
車子停在離小區不遠的大型超市的停車場。他像以前一樣買好家裡用完了的生活用品,又買了些陸漁愛吃的零食,挑選標準是有機健康零脂肪,最後還不忘給小里奧買兩袋狗糧。
回家他洗了手,補充好了庫存,又卷著袖子整理了冰箱里的食材。
最後宋習墨去陽台陪里奧玩了會兒,修好了被它折騰得裂開了一點的小屋,然後進了書房,打開電腦看股市、看賬戶餘額,確認是否按時還款。
兩個人的家只剩一個人時,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她在家時,電視聲音總是開得很大,不管在廚房還是在衛生間,都能聽見她看綜藝節目被逗得哈哈大笑的聲音。
宋習墨拿起手機。
頓了頓,又放了回去。
陸漁沒想到今天除了吳之語,她還能見到一個很久沒見的人。男人穿著西裝,四十五六的年紀。
這人是陸漁父親陸既平的助理,是跟在他身邊最久,久到陸漁出生之前就跟在她父親身邊,是陸既平最信任的人。雖然是助理,但實際職權要高得多,他代陸既平出席了很多場合,更參與把控過很多重要項目。
“鄭叔叔?你……怎麼回來了?那我爸呢?他當時說要去國外,你們到底去了哪裡?他不是說要把一切處理好了再聯繫我,還說最多五年就回來,那你現在提前回來,是已經沒事了嗎?我爸他在哪?”
一連串的發問,鄭朝沒有說話。
“陸漁。”吳之語說,“有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這次回來也不是因為生意,而是專門找你的。因為這些事,你必須得親耳聽聽。”
聞言,陸漁不解地看向她,因為吳之語很少這麼嚴肅過。
寬敞明亮的套房裡,吳之語倒了兩杯水放到桌上,然後坐到了陸漁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