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是在一個月後才打開那個手機。
維和部隊最後決定不撤離,他們才搬過來一個月,營地將將建好,再搬一次耗費太大,而且也不能確定那幾個反叛軍是不是沖他們來的。傅城的雇傭兵隊伍接下最外圍的巡邏任務,所有人分成叄組,二十四小時輪崗,睡覺時都不脫鞋,唯恐遭到偷襲反應不及。
所有人的精神都很緊繃,傅城作為隊長尤甚。
高度戒備了六周,始終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大家方才敢緩口氣,飯桌上也才有了點玩笑聲。
傅城快速吃完回到自己房間,又一次翻出衛星電話。
電話依然安靜。
六周,四十一天,她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
分別那天場景歷歷在目,她紅唇翕合,說要他早點回去……如果是真的,為什麼離開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回去了,回到自己的花花世界,就把他拋在腦後了,是嗎?
傅城不自覺垂眼,下顎線綳越緊,一股類似怒火的鬱氣湧上心尖。他閉上眼睛深深呼吸,竭力剋制住情緒,讓自己不要這麼難看。
明知不該有期待,他還是翻出抽屜深處的蘋果手機,猶豫許久,長按開機鍵。
屏幕驟然變亮,晃得他眯起眼睛。
經過漫長的搜尋,右上角終於出現一格信號。
心中有個聲音叫他別這麼可悲,別去點開和她的對話框,然而手指還是按下去,聊天記錄中仍然只有他發出的兩個字“傅城”。
分別前,他曾用這個手機給她發過一條簡訊,為了告知她號碼,她沒有回。
或許她根本沒存。
一分鐘、兩分鐘……時間一點點過去,傅城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屏幕暗下去他就再次點亮,到後來已經變成了單純的執拗,拇指機械地點著。
嗡嗡。
微弱震動喚醒他麻痹的神經。
接著,彷彿打開了一個開關,手機不停震動,一張張照片彈跳出來,他來不及看,照片就被下一張擠走。
一共十多張,最後定格在一個近乎全裸的屁股上。
傅城瞳孔驟縮,眨了眨眼睛,滑動屏幕,返回到第一張照片位置。
第一張是嘴唇,她的嘴唇,他一看就知道。
塗著玫瑰色口紅的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但也不一定,她慣會用笑掩飾惡意,溫溫柔柔將人逼入死角。
第二張是耳朵,除了耳朵還有手指出鏡,纖細指尖別住頭髮,露出整個耳朵。她將頭深深偏過去,只給他看一個耳朵,多了不給。
第叄張是下巴,第四張是鎖骨,第五張,來到胸部。手指拉下衣領,露出沒有胸罩的飽滿,衣領堪堪掛在乳尖,若隱若現的露出一點乳暈。
傅城呼吸發沉,目光停留在那一塊小小嫩紅上許久。
胸部發了不止一張,每張都沒完全露點,有的是穿著薄薄睡衣的激凸照,有的手指覆住奶頭……
然後是乳房下緣、小腹、大腿,屁股也不止一張,從普通內褲,到撩起內褲一角,再到丁字褲。
細細的黑色帶子卡進股溝,形同虛設。
傅城咽下口水,淡眸緊緊盯住最後一張照片,良久,手肘撐住膝蓋垂頭,將臉掩藏進陰影中。
剛開始看到照片時,是高興的,難以言喻的高興,可是看著看著,他開始質疑。
為什麼不和他說話,為什麼只有身體的照片?
照片的發送時間也不穩定,有一天內連發叄張,又有兩張之間隔了快一個周。
她是不是想起來了就發張照片逗逗他,有別的事就徹底忘了他?
傅城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之中,沒消息不高興,有消息了也不高興,陰陽怪氣地鑽牛角尖,根本不像個男人,可他忍不住想:她把他當什麼?男朋友嗎?
想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沒說過,她只說需要他,要他待在她身邊,但是從未說過自己是她男朋友。
左胸堵得厲害,他僵在床邊,只覺呼吸困難。
更可悲的是,他硬了。
不知道從哪張照片開始,陰莖充血變硬,高高頂起褲子。
傅城抓著手機倒回床上,抬手覆住雙眼,靜靜等待快感淡去。他越是等,胯下東西越硬,看過的照片彷彿烙進腦子,不顧他意願地在他眼前放幻燈片。
第二天,沒有新照片傳來。
等到深夜,人已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她的那些照片。血氣上涌,傅城翻身下床,撥通了那個熟爛於心的號碼。
嘟嘟聲響十幾下,她的聲音終於傳來:“喂?”
“是我。”傅城過了一會才說,嗓子啞得不像話。
“你是?”
傅城心臟猛然一縮,彷彿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連呼吸聲也不見,英賢意識到自己可能玩笑開過了,忙說:“逗你的,傅城,我知道是你。”
調整到舒服姿勢,英賢嬌聲埋怨:“倒是你,還知道找我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是誰了。”
傅城聽見那頭窸窣,信號不是很好,她的聲音被電流染上顆粒質感,聽上去愈加撩人。
傅城斂目,遲了好一會說:“我沒有。”聲音有點冷。
怎麼成他不理她了,明明是她。
英賢哼道:“那為什麼這麼久才給我打電話。”
聽筒沉寂下去,英賢躺著,耐心聽他呼吸起起伏伏,中間還停滯了幾秒,似乎在竭力忍耐。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唯有滋啦電流聲在兩人耳邊回蕩。
有句話在嘴邊翻來覆去,理智告訴傅城別說,可他沒能壓抑住:“你也沒找我。”
英賢一聽,假裝的嗔怪頓時有了七分真:“傅城,是你說要我有事再打衛星電話,意思不就是沒事少打么。我怎麼知道你那邊什麼情況,萬一你正在出任務,我亂打電話害你暴露了,怎麼辦?”
如果不想他,她發那麼多照片幹什麼,又不是AV女優。
傅城怔住,沒想到六個星期的煎熬竟是自找的。
手心隱隱出汗,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是,英賢,我沒有讓你沒事少打。”
英賢聽著他微亂的呼吸節奏,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看似清冷實則無措的表情,氣順了不少,但她繼續逼問:“好,我們不說電話,說信息,為什麼不回信息?”
一招將軍,傅城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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