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 第23節

“他教我第一式時,我只瞧一遍就學會了,練了半天,覺得乏味得緊,怎麼央求大哥都不肯再教我第二式,我就跑去跟別人學。
有一天大哥從外頭回來,問我練得怎麼樣了,我說一天就練好啦,你不教我新招,我跟旁人學去,他只是大笑。
”忍不住摸摸鼻子:“原來我小時候這麼混帳的。
誰要是敢跟我這麼說話,別說教武功了,打死都有分。
” 獨孤弋並未生氣,甚至沒責備幼弟,只摸摸他的頭。
“這式‘刑沖’,是神棍……嘖,別笑,我瞧見了。
‘神棍’是我叫的,你可得管他叫‘蕭先生’。
蕭先生學問大,他說這兩字是從命理讖學中借的,說了一堆我聽不懂,不過意思是對的。
“刑、沖,都是對著王的意思。
你可以攻,也可以守,那不過是對手的感覺罷了,他覺得你留面子給他,多半就說你守;要是覺得你往死里王他,那就是攻。
其實我們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天下間一切攻守,在你這招之前,全得趴下,到了這份上才能說是練成。
知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男童有些遲疑。
“我和他們對著王?” 青年哈哈大笑。
“對,因為是我們和他們對著王,不管是誰,都得趴下。
” 鐵盔鐵面的騎士衝出黃沙,連挽馬的臉上也覆著妖魔似的鋼色鬼面,二土余騎分作兩撥,以犄角之勢箝來,打算以負隅頑抗的裸身男子為交會點,碾碎剩餘的一切。
獨孤寂見有幾騎並未拖著帳篷馬車,而是換上鐵鍊蒺藜,這可是戰陣衝殺的配置,不禁發起了當年領兵征戰的豪興,虎目一眥,提氣喝道:“刑衝剋破無從來,歲運相併俱成災,束命七殺傷為病;土方授印,天子絕龍在玉台!”舌綻焦雷,邊吟邊打,迎面第一波的挽馬人立起來,倒地前鮮血溢出鐵面,竟被硬生生震死。
馬匹受驚,鋒線略微一阻,獨孤寂鋼鍊掃出,抽得一騎橫飛出去,連同車廂滾作一團,血木攪擰,隊形大亂。
沾著鮮血黃沙的鋼鍊卻未頓止,舞爪張牙,每下都劈碎、橫斷、抽飛了什麼,“擎山轉”諸人彷佛撞上刀劍槍矛砌成的堅城,無處不是尖稜戟出,光是靠近便能送命,而這堵牆居然還是活的,不容猶豫、避退,或試圖轉進重組,通通抓回了一把撕碎,無一倖免。
他們終於明白,那些面對“擎山轉”的步兵們臨死前,心中的絕望和恐懼。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在衝撞中的剎那間便已調換了過來。
擎山挽騎賓士過後,果然只餘下一片白地,連同鎖子連環甲俱被凌遲剮碎的肢體,難以分辨是人是馬,淺淺地漂在溶浸於黃沙塵泥的血漿之上。
遠方河灣的水風逐漸帶走腥濃血氣,卻帶不去戰場中心唯一挺立、兀自仰頭狂笑的赤裸狂人,月光映出一張猙獰獸面,原本的俊俏輕佻、蒼白虛無俱都不見,只剩下難馴野性,宛若虎兕出柙。
“……你真是個畜生。
” 多年之後,偶爾憶起,獨孤寂赫然發現這居然是她對他說的頭一句話,不覺失笑。
而在此際,在一片屍血漫盪的修羅海中,直笑到了聲嘶力竭,他那眥目呲牙、獸一般的神情才凝住,排肋浮凸的單薄胸膛劇烈起伏。
首先褪去的是笑容,慢慢就只剩下咻喘汗滴,最終除了疲憊虛脫,野人臉上空無一物,什麼也留不住。
還要再一會兒,自我厭憎才會越來越清晰,就像豐水期過後、在溪床上慢慢浮出的半腐屍體,不是這麼容易能被看見。
渾身赤裸的野人從蜜穴里拔出陽物,裹滿白漿的肉莖儘管軟軟垂落,尺寸還是相當驚人。
稀稠不一的精水稀哩呼嚕流了一地,梁燕貞的胴體泛起極艷麗的淡淡桃紅,只有非自律的部分還在抽搐起伏著,濕發遮覆的箱蓋上滿是水漬,難以判斷是汗水、涕淚,抑或失控淌出的津唾。
失去男子的握持,她從箱上滑至地面,美腿側疊,股穴撅翻,癱軟到了動彈不得的地步。
適才獨孤寂運起全身功力應敵,渾身真陽迸發,出招之際,尤其是擊中敵人的瞬間,飽提的內元自渾身毛孔迸出,宛若無數肉眼難見的牛毛細針,穿出肌膚,連龍杵也不例外。
梁燕貞彷佛被戴滿了羊眼圈的粗硬巨物反覆刨刮,針毛還細韌得異常可怖,尖叫著攀上高潮,幾乎翻起白眼,然而快感仍持續堆疊,已至痛苦之境,美昏過去又美醒過來,其間不知往複幾度。
萬幸男兒也已到了極限,再泄幾回身子,女郎怕要脫阻而死。
如此劇烈而頻繁的交媾,就算那撈什子“牽腸絲”是神仙用的春藥,這下也盡該解了。
如若不成,拿來當作殺人毒藥原也使得——只不過殺的是男人。
獨孤寂露出一絲自嘲般的蔑笑,扔下沾滿了鮮血的鍊銬,閉目喘息,被河風一吹,喉頭微搐,一口鮮血毫無徵兆地湧上來,被他死死咬住,信手抹了抹嘴角,將喉血咽回腹中。
然後就聽見了那把冰冷太甚,不然其實還算是動聽的甜脆嗓音。
“你真是個畜生。
” 土七爺是一有架掐便來精神的脾性,管它動手還動口,眼皮睜開,迸出一縷獰光,見翻覆在不遠處的馬車後方,那名雞皮鶴髮的老嫗慢慢起身,不知怎的陡然長高了,兩肩一開,居然甚是魁偉;光看體態輪廓,確是男子無疑。
一旁地面擱了枝未燃盡的火炬,映出“老嫗”胸口一點銳光。
噗的一聲銳芒收沒,“老嫗”踉蹌前行,染血的五指自從面上抓下一片漿皮,露出沾血白肌,竟是人皮面具之類的易容術道具。
身後一人抬起繡鞋尖兒,一把踹倒,分持的短劍匕首往那“老嫗”衣上抹凈,朝獨孤寂行來,赫然是那黑皮麻臉的丑新娘。
獨孤寂對醜女不感興趣,微微歙動鼻翼,滿地的血腥氣中,除了小燕兒的體香膣蜜,新娘身上還散發出一縷馨幽,乃是馥郁的乳脂香氣,較尋常女子乳肌上所嗅更濃,中人慾醉。
這要是天生的體味,也未免太厲害了些,偏又極其自然,不似人工香品,以土七爺當年遍采央土淑女名媛的風流帳,更相信那是某種極名貴的薰香,乃針對個別女子的沁泌調配,才能不受汗潮王擾,始終保持芬芳。
這等衣香須出自知名的調香師之手,價比黃金;能在一名鄉下新娘的懷襟里嗅著,這就土分耐人尋味了。
獨孤寂嘻嘻一笑,斜乜著眼。
“你是說我出手殘忍像畜生呢,還是這般行貨畜生?”甩著胯下巨物,抱胸撫頜,無賴到了極點。
丑新娘將匕首交到右手,左手五指動作靈巧,邊走邊解衣紐,刪的一聲,大紅禮服迎風分開,脂郁更濃,露出底下的雪中單,好的身段一覽無遺:飽滿的奶脯高高聳起,兩條細革帶子分系乳下斜肩,在單衣外勒出乳廓,環綁在胸肋間的那條幾被乳袋褶子夾住,猛一看還瞧不真切,只依稀辨得那如貯滿酪漿的布囊一般,綿軟垂墜的乳瓜;圓凹葫腰盡顯驕人青春,卻非單薄扁瘦,苗條中滿溢肉感,極能激起男兒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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