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 第219節

“極樂升天,淫紋自現;鬼釵五瓣,使令即解……”儲之沁低誦幾次,確定記牢了再不會忘記,才蹙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應風色拍拍石壁。
“這四句卻要配合圖刻來解釋,才能說得清楚。
”儲之沁瞪大美眸:“你這……這就弄懂了?”應風色滿臉無奈:“我也不是故意這麼聰明的啊。
”噗哧一聲,卻是玉床上被體溫蒸得暈陶陶的圓臉少女笑了出來。
“小師叔、應師兄,妳們……真是有趣。
” “降界可不是鬧著玩的,一點都不有趣。
” 儲之沁老氣橫秋教訓她,端足了小師叔的架子。
這話沒錯,但本輪到現在,最沒緊張感的不就是妳么──應風色忍住吐槽的衝動,一指對面的鋼門:“柳師妹無法回頭,可就倒影參照壁刻,有不清楚處逕問無妨。
”少女蚊聲應可。
“這壁上的圖刻,其實不是一幅,而是三幅,按上、中、下切分三段,方解其意。
”應風色遙指圖刻上部。
那是由五枚箭鏃般的分岔錐形,圍著居間的圓環所組成,無論箭鏃或圓環都作雙重描線的鏤空狀,緊密銜接,無有留空;既像攤平的花朵,又像某種齒輪圖樣,總之怪異得很。
“這圖就是隱詩說的‘鬼釵五瓣’,也就是鬼針草,此種黃蕊五六瓣的小白花隨處可見,畫成石磨大小反而不易聯想。
但它畫的本就不是花卉,而是建築的平面圖,鏤空雙重線是牆,加粗的短線是門,所以每隻‘花瓣’的三邊都能看見短線加粗──”儲之沁一瞧,果然如此。
青年指著最上方的“花瓣”。
“這兒,就是我們眼下所在。
”指揮儲之沁扭下燈罩,兩側紅光交疊處,恰恰在上方的“花瓣”中央顯出紅點。
“所以……”儲之沁恍然大悟。
“像這樣的房間,一共有五個?” “其他同伴和本輪加入的新人,約莫分散在剩下的四個房間里。
”應風色復原燈罩,室內又是一片光明。
接下來的部分,是整個刻圖線條最繁複、最紊亂,最難以辨別的根本原因,像是在一隻巨大的漏斗之中刻著兩隻並排的碗,然後是蕊凸如陽物、瓣疊似女阻,既像花卉又似性器的奇妙圖騰,令人臉紅心跳;底下托著雌雄花的,則是一隻獨腳酒爵似的容器,與頂上並排的碗一樣只有輪廓,毫無細節,跟中間繁複的性器花卉完全不搭,土分突兀。
“這個圖形,代表女子的胴體。
” 應風色順過漏斗的曲線,果然多了幾分玲瓏之感,並排的碗自是雙乳無誤,而獨腳酒爵的那個“丫”字形,則是緊並的大腿和恥丘。
“中央的圖騰象徵花卉,應該就是隱詩之中提到的淫紋。
適才小師叔為柳師妹運功理氣,那奇異的櫻色光華便是以臍下為中心,四向綻出;若非中途斷絕,說不定顯現的紋路便如壁上所刻。
” 他是在異光綻放的那一瞬間,留意到原詩旁尚有隱藏的字樣,湊近觀察長明燈的內緣,才發現有紅色琉璃遮罩,破解了藏詩的機關。
但應風色和儲之沁都很清楚:灌注內力,並不是催發“淫紋”的有效手段。
在這輪意外展開的周天搬運中,儲、柳二姝的內力合作一股,就著串接起來的經脈磨礪更甚,一加一竟大過了二,遠勝各自修習。
收功后儲之沁只覺氣血翻湧,如潮裨增,不得不花點兒工夫一一收束,以緩和真氣驟積、盈滿口鼻的溺水之感;便是修習本門正宗心訣時,也不曾有如此明顯的效果。
但風險亦是顯而易見,若非應風色插手,令柳玉蒸體內那股莫名的交纏之力鬆綁,一周一周地搬運下去,怕能生生累死小師叔。
只有同源的內力,才能水乳交融若此。
柳玉蒸既不是天門嫡脈,所使自非天門正宗的《圓通勁》,但儲之沁使的也不是,她因此對這個聞所未聞的“玉霄派”留上了心。
柳玉蒸初入降界,本輪又跳過了兌換之間的整補,她身上的天予神功,必是此前便已練就,非得自降界。
莫非這玉霄派……便是“天予我取,無償無欠”的《天予神功》本源? 應風色向諸女出示過兌換清單,儲之沁知他未換此功,說了也是白說;見他已有定見,不忙在此時討論無益之事,疊聲催促:“快說罷,你肯定知道怎麼弄出那撈什子紋路了。
”忍不住咕噥:“叫什麼不好,王嘛非帶上‘淫’字?” 應風色遲疑了一下,終究沒還口,指著底部的圖刻,似有些闌珊,罕見地沒有破解機關的意興遄飛,明顯心情不佳。
“此圖所繪,乃是催發淫紋之法,說穿不值幾個錢。
這波浪似的圖形是石台的側面,上頭以簡筆勾勒的是女子身形,剩下的……妳自個兒看罷。
小師叔若有其他解釋,我樂意遵教。
” 關竅一經點破,圖刻瞧著突然就明白起來:玉床上,仰躺著一名雙手被縛、屈膝開腿的女子,曲線宛然,自是一絲不掛。
在佳人腿間,另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奮力推送,光芒自兩人交合綻放開來;玉床下浪濤洶湧,宛若汪洋上的扁舟,足見歡好激烈──憑小師叔親炙過風月圖冊的造詣,毫不費力便得出了驚人之論:“難道……顯現‘淫紋’的法門,便是在玉床上與男子交合么?” 第六六折·侵淫隨理·檀口噙郎2020年5月14日意識到第三幅圖意涵的瞬間,應風色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鹿希色必定身在其餘四瓣之一,然而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若女郎如儲之沁般行動自由,自保無虞,倒還罷了,萬不幸陷於柳玉蒸的處境,手足受到青石枷禁錮,身子成為解令通關的活道具,豈不是便宜了同室其他男子?思慮至此,也難怪他幾欲發狂,恨不得半痴劍在手,劈開水磨鏡似的精鋼門扉,立時趕到鹿希色身畔。
沒有人比應風色更希望自己的判讀是錯的,可惜事與願違。
壁刻中段那幅雄蕊似陽物、花瓣如女阻的怪圖,正是誇張化了的木槿花紋樣,不僅扣著柳玉蒸之名,方才少女的腹間綻放異光時,一霎蔓開的紋理也隱有幾分壁刻的模樣,對照底部的男女交媾圖,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房內的照明突然黯淡下來,彷彿燈焰被吹熄了似的,然而石室里並沒有風。
一股若有似無的異香鑽入鼻端,令應風色放鬆下來,彷彿置身雲端。
擔心鹿希色被侵犯的焦慮依舊緊繃如弓弦,被旋鬆了的是自制力──青年撐住玉床立穩,回神才發現手竟擱在柳玉蒸的大腿上,滑嫩與彈性兼具的美好肌膚果然一如想像,本能縮手,以免好不容易豎起的“好人應師兄”形象應聲崩碎。
那股異香卻拉了他一下也似,餘光瞥見儲柳二姝渾然不覺,心念一弛,手就這麼留在了少女濕滑腴軟的腿根處。
而羽羊神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
“恭喜應使解開壁上圖刻之謎,觸發使令。
本輪不動刀槍,前二輪所換得的寶物全然派不上用場,故跳過了開局的整補階段;在本輪之中,你唯一能倚仗和失去的,全都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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