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沉淵忙得站不住腳。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人一直在幕後給他使絆子。
結合種種事迹,經他推斷,對方是迫害他父母的人之一,是他復仇道路上的最後一個關卡。
最後一關不好過,不管他怎麼查,都沒能查出那人的具體位置。
網上,他跟白家的那點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
他當前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把事情壓下去,盡量減小影響。
他知道蘇依芸想切斷他和白家的關係,也知道她軟禁了白念蘇,不讓她與外界聯繫。
不讓她與外界聯繫,於她而言,是件好事。沉淵這麼想著。
畢竟他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謾罵侮辱,也不想讓她知曉他的狼狽不堪。
就在上周,他去“夜色”跟申辰他們聚一塊兒喝酒瞎掰扯時,趙綺凝拿著手機刷微博,嘖了幾聲:“我就知道你跟她在一起,遲早要出事。”
就在幾個小時前,沉淵被炒魷魚,不再是元森集團的臨時CEO了。
沉淵淡定地將煙蒂摁進煙灰缸,轉眼就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點上,“我也知道,和她在一起並不容易。”
所以,看到網上爆出來的那些東西,驚駭歸驚駭,他卻不意外,也不會傻到往心裡去,把自己搞崩潰。
他只是後悔,千算萬算,沒算到老爺子會突然出事。
如果是在老爺子還在世時跟白念蘇結婚,肯定會少很多麻煩。
起碼,有老爺子可以為他作證,自己對白家真的是拳拳之心,從未想過要從白家撈取什麼好處,自己並不是噴子口中的“吃絕戶”。
他對白家向來沒什麼想法,只要能撈著一個白念蘇就夠了,她就是他畢生最想要的好處了。
但是,棋差一著,他還沒來得及跟白念蘇結婚,就出事了。
沉淵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包廂里的音響,恰好在播放《可樂》的那一句“可他給了你些什麼/你是不是真快樂/可要聽我的話別再為他犯傻了……”
許是戳到了趙綺凝的神經,她突然暫停了音樂,從燕馳手裡奪過話筒,說:“沉哥,雖然這話說出來,已經不合適,也沒必要了,但我還是想說……”
“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愛你,過去愛你,現在愛你,以後……以後也許還是忘不了你。”
“沉哥,愛你真的太難太難了。更何況,你現在身邊還有另一個她……沉哥,我放棄了。”
“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明天就離開容城,去追逐我自由自在的新生活……我本來是不打算跟你說的,可不好好告別,我怕自己會耿耿於懷,然後又跑了回來。”
“沉哥,最後,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只是作為朋友……”
趙綺凝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沉淵眸光閃爍,亦是有些傷感。
他起身,給了她一個禮貌又紳士的擁抱,“趙綺凝,祝你未來一切順遂,平安喜樂。”
“也祝你和她,幸福安康,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多難啊。
沉淵一直在思慮他和白念蘇的未來。
讓他離開她,是不可能的,他不想放手,也絕對不會放手。
可若是兩人在一起,就得克服重重困難。
他不在乎其他人是怎麼看待他的,那些辱罵詆毀,讓人覺得噁心,卻也還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
只是,他不確定,白念蘇能否承受得住。
好不容易忙得差不多了,他馬不停蹄地來了白家,想問問她,想帶走她。
白家的保鏢都是他從AO調過來的,就算蘇依芸嚴防死守,禁止外人進入,也禁止白念蘇外出,可他要進來帶走她,其實並不難。
白念蘇瘦了許多,在他懷裡,輕薄如紙,他總覺得自己力氣稍微大點兒,就會弄壞她。
“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虛,喉頭髮緊。
沉淵極力剋制著心頭沸騰翻滾的浪潮,艱澀道:“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也差不多。”
他努力調整著表情,想讓自己表現得盡量正常點。
“你不是說,你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么?你要不要,現在去啊?”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自己,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白念蘇猶疑地打量著他,心裡明白,那件事還是沒解決。
如果是擱以前,她肯定滿心歡喜、一意孤行地跟他走了。
但現在老爺子不在了,她爸爸還癱瘓在床,網上爆出了這種事,公司肯定會受到衝擊……
她是一隻戴著腳鐐的鳥,鳥籠開了,她卻沒辦法離開得那麼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