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心懷忐忑坐在床邊。
她抱著蜷起來的雙腿,把臉埋在膝蓋,緊緊縮成一團。
房門打開。
姜慈年回來了,手中拿著塑料袋,裡面是去藥店買的驗孕棒。
黎冬顧不得穿鞋,慌張跑向他。
姜慈年將袋子里的兩盒驗孕棒拿出來,拆開遞給她:“測兩支,準確性比較高。”
黎冬越來越害怕,拿著進了衛生間。
生平第一次用驗孕棒,卻是在這種場景下,她後悔自己壓根沒有想起避孕這件事。
能跟姜慈年做愛,她就喜歡得喪失了理智,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把他勾引到手,完全忘了極有可能懷孕。
她還是個高中生,還沒滿十八歲。
黎冬緊張得都要哭了,展開說明書的手一刻不停地顫抖。
姜慈年站在衛生間的磨砂玻璃外,將手放在門上,輕道安慰:“黎冬,沒關係的。”
她把煩躁的憤怒歸結在他的身上,黎冬朝著門外怒喊:“我不想聽你說話!”
外面便再也沒了聲音。
等待的十五分鐘,無比漫長。
黎冬焦急閉著眼,不敢去看,她坐在床邊,手中握著兩根驗孕棒,捏到手指發白。
姜慈年把東西拿了過來:“我來看吧。”
她焦心如焚,眉間褶皺成一團,臉和唇都沒了血色,像是在等待死亡的臨期。
姜慈年淡定地把一隻手揣在口袋,盯著驗孕棒上的顏色逐漸顯現。
“要喝杯水嗎?”
黎冬不做聲,甚至無視他。
姜慈年走去冰箱,打開冷藏,拿出一瓶冰涼的礦泉水。
黎冬焦躁地捂住臉,只聽姜慈年鄭重其事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黎冬,結果出來了。”
她驟然抬頭,眼神里抑制不住的惶悸,聲音又輕又驚:“是什麼……”
“兩條杠。”
兩條杠……
黎冬尋找手機,把關機的手機重新打開,就在她手忙腳亂搜尋,兩條杠是代表著什麼意思時,姜慈年又出聲道。
“是懷孕了。”
她的手指停頓了一秒,隨後又接著敲擊。
額頭沁出一層汗水,恐慌的感覺令她魂消膽散,輸入后搜尋出來結果,第一句話映入眼帘:【驗孕棒兩條杠代表懷孕】
她不信。
“兩支,都是嗎?”
姜慈年把驗孕棒拿給她看,一共是四條紅杠。
她真的懷孕了。
黎冬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自己即將成為一個媽媽的角色,明明連她自己都還只是個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害怕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像是自虐一樣往下扯。
姜慈年走到她面前,把她攬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不要害怕,把它留下,這樣,我們就擁有一個小家了。”
他似是在威逼利誘:“反正,你不是也沒有家嗎,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了。”
這句話在黎冬腦海里騰升出一股恐怖的想法。
她懷著殺人犯的孩子,居然還要跟一個殺人犯組成家庭。
庄夏在第二節下課時來學校接黎冬。
黎冬的班主任看她眼熟,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像是學生的爸媽。
“我是黎冬的姐姐,來接她的,家裡有點事需要她回去一趟。”
一聽到黎冬的名字,班主任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這兩次都是你來接她?她的爸媽呢?電話也打不通,發信息都不回,你們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庄夏本身就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人,語氣不耐煩:“我們是重組家庭,她爸媽都不喜歡她。”
班主任嘴裡念著:“怪不得。”
她帶著庄夏去黎冬的班級,路上跟她說:“黎冬在學校里談戀愛,跟男生們走得很近,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心思正是敏感的時候,加上不受父母的關注,對戀愛就越發渴望。”
“你回去要勸勸黎冬,讓她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浪費高中這兩年的寶貴時光,這兩年可是能決定她今後命運關鍵的兩年!”
庄夏深以為然,估計黎冬早就後悔談戀愛了。
班主任把黎冬叫出了課堂。
庄夏帶走她之後,看她的情緒一直不對勁。
直到走出了學校,黎冬拉著庄夏的外套衣角停下。
“我懷孕了。”
庄夏愣了。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拔高几度。
黎冬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她,一開口彷彿就要大哭出來。
“姐,怎麼辦啊,我不想懷孕,你幫幫我。”
庄夏心頭一梗。
她一邊氣憤地罵著她不做措施,罵罵咧咧拿出電話:“我朋友認識姜慈年辦案的警官,等先收拾了這個王八蛋再說!”
黎冬擦著眼淚,聽話的跟著庄夏走。
說到底她只是個十六歲高中生,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被懷孕嚇蒙了,現在只有依賴庄夏。
等到了警察局,黎冬才注意到,這位就是上次在酒店詢問她的中年警官,眉目慈祥,此時穿著一身警服,一派正氣。
“我是於擎,你們叫我於警官就可以。”於擎帶領著兩人去休息室。
路上,庄夏火速和他說了一遍來龍去脈。
於擎難以置信的看向黎冬。
黎冬愧疚的低著頭:“對不起,之前我騙了您,我確實和姜慈年交往了。”
於擎心頭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他們明明監督的這麼嚴格,居然還是讓姜慈年鑽了空子。
“跟我來!我們先去醫院,以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足以讓姜慈年定罪!這次絕不能讓他再跑了,不然他還會傷及更多無辜。”
於擎撥通電話聯繫檢查科的人。
他抓住黎冬的胳膊往外走,步伐氣勢洶洶,這一刻的他,仿若把黎冬當作了讓姜慈年定罪的工具。
“等下!等下!”庄夏追上前問:“要去醫院幹什麼?打胎嗎?”
“穿刺鑒定,她的身體里肯定也還有姜慈年的體液,只要他留下過任何痕迹,就足以定罪他強姦了一個未成年的事實。”
於擎憤怒:“怪不得他最近這麼老實,能忍住犯罪的慾望,原來都是因為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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