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懵了。
姜慈年知道她偷表的事。
髮根驟然劇痛,他臉色沉到谷底,黎冬沒有見過他生氣的模樣,這一刻又被他嚇到。
“我不是,我是偷了……但我沒送給他,我不知道表為什麼在他手上。”
她著急地為自己辯解,斷定姜慈年這麼生氣的原因,都是因為她偷了他的表,此刻就算挨打,黎冬都不會感到意外。
庄呈炎沖著他們喂了一聲:“你不回家就是跟這個男生在一塊?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還早戀啊。”
姜慈年朝他看過來,靜默的眼睛異常冰冷,纖薄的唇微抿,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的寒意。
他鬆開手,將蛋糕塞給黎冬:“拿著。”
說罷,朝著庄呈炎走去。
少年身姿碩長,雖然一身高中校服,但明顯不合的氣勢,周身倏然冷淡,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攻擊性。
庄呈炎往後退了一步,有種要被打的錯覺。
“喂喂,站那!”
姜慈年衝上來,一把鉗住他的胳膊往後扭,庄呈炎吃痛捂住肩膀嚎叫。
他力道極大,眼眸染上猩紅,眸底冷得可怕,彷彿殺戮成癮:“表怎麼偷的!”
庄呈炎自知沒理,說話也心虛:“這表你的啊?”
“呵……我就說嘛,黎冬怎麼可能有錢買這種表,我就是借過來戴戴而已,還給你就是了!”
庄呈炎忍痛解開錶帶,遞給姜慈年,認慫的氣勢被他表現得理所應當。
姜慈年攤開手心,凌厲的眉眼面無表情凝視著他,令人膽寒的鋒凜,庄呈炎強忍屈辱,把表放在他手上。
“喂,表都還給你了,把我胳膊鬆開!”
姜慈年一個使勁,他扭曲的肩膀又往外折迭,庄呈炎痛得臉都白了。
“你跟黎冬什麼關係。”
“我們倆沒關係!異父異母重組家庭,法律上她是我妹妹!”
姜慈年這才鬆開手,庄呈炎捂住肩膀彎下腰,痛得齜牙咧嘴,怒瞪著站在後面看著這一切的黎冬。
她抱緊懷中的蛋糕,眼神在罵他活該。
庄呈炎肯定是亂翻她的書包,才看到那隻表的。
姜慈年握著表走到黎冬身邊,攬過她的肩膀,兩人如一對親密無間的情侶離開。
“狗男女。”庄呈炎壓低嗓音,瞪著他們的背影,活動起酸痛的肩膀。
身後,朋友走過來,站到他身邊,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那倆人。
庄呈炎覺得丟了面子,咬著黎冬的名字就開始發泄謾罵:“怪不得她在我們家這麼不招人待見,交的是個什麼男朋友,不三不四的東西,居然還跟我動手,要不是我給他臉,早就——”
“庄呈炎。”朋友喊著他,指著前面,大驚失色詢問:“你妹妹的男朋友?你開玩笑吧!”
“哈?”
朋友一臉驚恐的情緒,讓庄呈炎更加難以置信。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那張臉我可不會忘!”
“你幹什麼這麼大驚小怪?不就是一個高中生嗎,你一個大學生還怕高中生?”
“你再仔細好好想想!你也認識他的啊!”
庄呈炎摸著頭:“我可不認識什麼高中生小屁孩。”
朋友一臉恨鐵不成鋼,拽著他受傷的胳膊,他痛得嗷嗷叫。
“兩年前!在柳城!咱們一塊去旅遊的那次,路過了一所高中,那高中的名字好像叫城央高中。”
庄呈炎似乎想起來什麼,臉色變了,他清楚地記得第二天回家時候,就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則新聞。
黎冬滿心愧疚地道歉:“我不該偷你的表,還差點把它弄丟了,我以為表找不到了。”
姜慈年拿走她懷裡的蛋糕,牽起她的左手,把表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下次不要再被人偷走了。”
黎冬慫巴巴地要縮回手:“我不敢……太貴重了,我要是弄壞怎麼辦。”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壞在你手上,也不準給別人。”姜慈年強行把表戴上去,她纖細的手腕,將錶帶繫到了最緊的程度還是松垮垮的。
黑色的運動錶盤直徑很大,戴在她手上顯得格外違和,像是偷穿了大人的東西。
黎冬仰望著姜慈年臉上的笑意,彷彿跟剛才的生氣判若兩人。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把表偷走了?”
“在你從我手腕上撓下來的時候。”姜慈年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低啞的嗓音,是藏匿不住的寵溺:“下次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說,除了表,我也能給你其他東西。”
黎冬心虛地捂住額頭,不是她要偷表,但她也沒膽子把關川威脅她的話說出來。
姜慈年給她的感覺,逐漸變得很不一樣。
黎冬對他的印象,始終都只是個刻苦學習的乖學生,當他突然生氣的時候,意外感到可怕。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另類不同,那種彷彿經戰沙場般,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暴戾,很難想象是從他身上發出來。
第二天,姜慈年將錶帶換成了一款纖細的白色女士錶帶,貼合了黎冬的手腕,襯托的皮膚格外白皙。
關川在收卷子的時候,看到了她手腕上的表,面上帶著一股不可言說的笑意。
“表很好看。”
他笑眯眯,有種奸詐的陰險,彎腰湊近她:“姜慈年把它給你,你就不害怕他會從你身上索取些什麼嗎。”
“索取……什麼?”
黎冬沒聽明白關川的意思,雖然表戴在她手上,但黎冬無時無刻都在提心弔膽,害怕磕碰到它。
“黎冬,有得必有失,我勸你還是不要接受他的好意,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關川說完便走了,來到下一排繼續收試卷。
黎冬心中咯噔,捂住手腕上冰涼的腕錶,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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