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冬被叫到了辦公室。
班主任先是語重心長和她交談了一番,黎冬聽得出,她對之前誤會她的愧疚感,畢竟廁所里偷抽煙的事,是那三個女生嫁禍給她。
那次被誤會之後,班主任對她的眼神就變了,總覺得什麼壞事都是她乾的,在她面前臉色也沒好到哪去,如今自然少不了想對她態度好點,彌補一下。
“你成績在理科班非常出色,按照這個水平堅持下去,考上好大學絕對沒問題,我已經跟其他老師說過多照顧你,期中考試一定要考出個好成績來。”
向來嚴厲的中年女老師,說話輕聲細語,黎冬第一次敢在班主任面前抬起頭,這種愧疚想極力討好她的態度,極大滿足了她的報復感。
班主任拿著筆,在桌子上磕了磕,表情似是在醞釀。
“班裡有人告訴我,你在跟姜慈年交往,是真的嗎?”
她語氣里探究的詫異,難以置信的語氣。
“啊?”黎冬裝傻充愣。
這件事任誰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姜慈年這麼乖的學生,長得又帥又讓老師省心,私底下老師對他的談論自然不會少。
“我不知道這謠言是不是真的,但我還是得提醒你,這個年紀就不要想談戀愛,你的成績如果用來早戀太可惜了,你也知道姜慈年的學習並不怎麼好,你們倆不是一個水平。”
若不是黎冬控制著嘴角,她差點就要笑出聲。
何德何能,她居然在名聲上,超越了姜慈年一次。
走出辦公室,黎冬抑制不住的笑容綻放在嘴角,明媚且張揚。
她枯燥無味的生活,因為姜慈年有了改變,她終於不再是曾經默默無聞的透明人了。
回到教室,寧雁看了她一眼,一臉嘲弄的表情。
黎冬就知道是她告的狀。
下節課,上半節姜慈年沒在教室,估計也是被班主任叫去談話了。
她想趁機偷偷把表還回去,黎冬打開書包翻找。
手在包里來迴繞了幾圈后,她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得驚恐起來。
黎冬的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她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塞了滿滿一抽屜,臉色慘白,越發恐懼。
表不見了!
她嚇得呼吸都停止了,恰巧姜慈年從後門進來了,數學老師示意他快點回位置上。
黎冬顫抖地把書包放在腳旁邊,不敢回頭去看,冷汗從她背後直冒,順著脊椎骨一路往下流,她只覺得渾身惡寒。
表一直都放在包里,怎麼可能突然丟了。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它應該在什麼地方,明明關川把表給她的那天,就應該還給姜慈年的!
黎冬欲哭無淚,把臉埋進手心裡。
她上哪去掙這七萬塊錢啊。
下課後,黎冬翻了又翻,把桌子都快掀過來了,還是沒有找到手錶的半點影子。
她懷疑被人偷了,可再怎麼樣都是她的錯,是她先偷了姜慈年的表才導致弄丟的。
一整天,黎冬都不敢去看姜慈年的眼睛,心虛得連說話都結巴,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後下定決心去打工掙錢。
晚上放學。
去酒店的路上,姜慈年牽著她的手,往市區的方向走,黎冬拽著他胳膊,想跟他承認自己偷了他的手錶,然後弄丟的蠢事。
“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姜慈年面無表情往前走,除了牽著她的手以外,話語間感受不出半點愛意。
黎冬心下一沉,該不會是他已經知道了吧。
“姜慈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他站停腳步,低頭審視著她擔憂的表情,姜慈年神態肅穆,鎖緊眉頭,籠罩著一股不悅的情緒。
在黎冬還沒說話前,姜慈年就開口把她打斷。
“我們之間的關係就這麼脆弱嗎,因為班主任不許你談戀愛,所以你就想和我分手?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我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槽,把視線移到別的地方,為了不讓她看見他眼底的恨意。
“你在說什麼?”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變臉,黎冬知道了個大概,居然還有些開心。
“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分手了?”
姜慈年聽她輕鬆的語氣,方才臉上的那點霧霾頓時消散不見,他愣愣開口:“你一整天都在躲我,我還以為……”
黎冬撓著臉頰,滿臉尷尬:“不是因為這個。”
她拽了拽和他十指相扣的手:“班主任和你說什麼了?”
“我跟她說在和你交往,她要我跟你分手。”姜慈年嘴角一翹,顯得多得意似:“想的美,除非我死,不然你永遠都是我的!誰敢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我就殺了誰。”
黎冬臉上的笑,被他說出口的話搞得一僵。
姜慈年還不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有多嚇人,黎冬一時間不敢把表丟了的事說出口。
到了市區的美食街,姜慈年像是要彌補剛才誤會她的事,去甜品店裡買了蛋糕。
黎冬在門口等著,認命般地仰頭嘆了口氣,覺得還是打工掙錢還給他,比較實在一些。
隔壁火鍋店出來了一群人,為首的男生摟住另一個男生的肩膀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讓黎冬下意識地偏頭看過去。
那人笑得直不起腰,剛抬頭,迎上了黎冬看過來的目光,兩個人皆一愣。
庄呈炎,庄夏的雙胞胎弟弟。
身旁的男生朝著黎冬揚了揚下巴:“你們倆認識?”
庄呈炎弔兒郎當插著兜挑眉:“我媽老公的女兒。”
朋友知道他是個重組家庭,不過這倆人看起來也不太熟的樣子。
庄呈炎拍了拍他肩膀:“我去打個招呼。”
說罷,直起腰朝著黎冬走去,沖著她“呦”了一聲。
黎冬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跟庄呈炎壓根不熟,雖然住在一個家裡,但幾乎從不說話,庄夏好歹還能跟她聊兩句,但庄呈炎就是個例外了,他們除了日常里偶然對視兩眼外,就跟個街邊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庄呈炎長著一副不太好惹的皮相,痞氣浪蕩,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小子,在家裡也是整天打遊戲。
明明是秋天,卻故意穿兩件短袖,外面是個花短袖外套,灰褲子,走過來時,推著眼前的中分劉海往後撥去,似是不經意露出手腕上的黑色腕錶。
“離家出走後去哪了?你挺有志氣的啊,你爸斷了你的零花錢,居然還沒把你給餓死。”
黎冬愣住。
等等,黑色腕錶!
庄呈炎停下腳步,看著黎冬身邊走過來的男生,與她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惹人注目的身高,甚至比庄呈炎一米八的個頭還要高。
黎冬還在頭腦風暴,馬尾辮突然從後面被人拽住。
她的腦袋猛地向上仰起,眼中倒映姜慈年銳利目光,溫和的眉眼逐漸凌厲起來,壓低的嗓音,如墜冰窖。
“偷了我的表,就是為了送給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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