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意,簡疏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道:“千辛萬苦才采來的草,還託了去過南疆的朋友才弄到這千節蟲,連夜去毒膽干烘逼出藥力,可算是能當藥引了。”
桃華輕輕點頭,“辛苦大夫為我如此上心了。”
“能為娘娘排憂解難,或多或少幫助聖上,也算是為天下蒼生幫扶,自是責任所在,不必言謝。”
說話時簡疏依然緊盯著手中藥粉,他的三根手指被劃破,纏著紗布,顯得指間被藥材浸染的淡色更加扎眼。
桃華就坐在小桌前看他認真擺弄,抿茶詢問:“都說醫者大能可妙手回春,只要還剩半口氣就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這命在神醫手裡,是不是都可救回來?”
“娘娘何出此言。久病害命,自然是可治的。若是命數當盡,醫術無解。”簡疏頭也不抬地恭謙回答。
桃華淺淺地露出個笑容:“那照神醫如此說,我應當是命數未盡,尚且有救。前些日子在街頭遇見個老道士,說我乃是早夭之人,早該命數全盡。”
“莫聽他胡言亂語,不過是為了騙些錢財。娘娘只是體虛,氣數不足,有聖上相助,這不是好好的嗎?”簡疏搖頭輕笑,“這世上最有資格看命數的人,當屬千雲人。他們看命理才叫一絕。若是千雲人說命數已盡,那便不用救了。”χYцsんцщц.cc()
“可我兒時曾受邀去過一趟千雲,並未覺得有何神奇之處。倒是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個個模樣精緻動人,好像仙子似的。也不知那山巒群峰,分明看上去如同不毛之地,是如何將人滋潤的那般好。”
“千雲二絕,一是看命理,二便是人了。”
簡疏停下手中的動作,眸子低垂,“除此之外,真是一無是處。”
那柱香快燃盡了,桃華輕輕喘息,就著簡疏的意思伸出左手給他扎針。探脈后銀針尚未落下,簡疏便皺眉嘆道:“娘娘體內的陽氣盛足,這些日子,可是與聖上親密無間?”
“嗯,沒聽從醫囑,但這事也由不得我啊。”
簡疏搖搖頭,紮下幾針后一股刺痛從手臂傳向心房,他又將分好的藥材打包裹合,拿出一顆藥丸道:“雖然不知娘娘身上的毒具體為何,但這藥丸有壓制之效,再服用不斷按藥方煎藥服用,不過三月便可好上大半。殘餘的毒自然會慢慢消散。”
那枚黑乎乎的藥丸遞到嘴邊,桃華張了張嘴,含入,皺著的臉卻見簡疏露出笑容。
由衷的笑容。好似病人配合即將痊癒。
也好似仇人痴傻即將中招。
“以毒攻毒,是不是太麻煩了點兒?”
在簡疏那張俊美容顏的勾人笑意中,桃華將藥丸整個兒吐精茶盞中,淡淡道:“我的身子那麼弱,神醫還下如此重手,甚至不惜點上迷香促進藥效。到底是救人,還是催命?”
“良藥苦口。”簡疏連忙將那葯拿出來,剝去最外層的一點兒解釋:“在下花了好多心思才尋得材料,娘娘若是為自己好,也是為聖上著想,該當一試。簡疏以醫術保證不會讓娘娘涉險。”
桃華歪了歪腦袋,見簡疏除了淡笑並未露出過其他表情的模樣一點點瓦解,染上焦急。
越發覺得悶煩。
“千足蟲是蠱毒所用,就連你這茶水都摻了澀草,雖然味道極淡,我還是嘗出來了。”
桃華冷笑:“真是好巧啊,我來找神醫你便等著我,那日受了你的施針后反而毒發更快。簡疏,你根本就是沖著我來的吧?”
若是真如他所說,這毒可能傳給秦堯玄侵害他的身體,那上一世秦堯玄幹了她十年,還不是精力旺盛,日夜埋首國事,統一四國。
“娘娘還算聰慧。既然知道我這擺的是鴻門宴,為何還要孤身前來?”
簡疏露出袖中的短匕,明晃晃地對著桃華脖子,“還任由我施針定身,你以為有聖上寵愛我就不敢動你殺你?愚蠢的女人,我和你無冤無仇,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聖上安康,百姓樂業罷了!本想親眼看著天下一統,太平笙歌,既然你不願乖乖赴死便只好殺了你,簡疏自會自刎請命。”
“是啊,我為什麼敢一個人獨自前來呢?”
那柄短匕揮動,呼啦作響地割空而來,桃華越想越奇怪,但身體早已本能地做出反應。
一如她伸手時交出左臂,右臂抬起間穩穩地攥住了刀鋒。
割入肉中的刺痛和簡疏驚訝的眼神,提醒著桃華現在的情景。
她才剛剛及笄,不過十五年歲,身體鮮活四肢健全,秦堯玄還沒有囚她虐她至瘋至死。
她的一切都還真實地存在著。
陸天行在糖人攤前說的話,並不是那麼莫名其妙。
“因為我也習過武,比你在習武時總想著醫經認真幾分。”手順著匕身下滑,鮮紅的血發出割裂的聲響,簡疏只見桃華一臉無畏的淡然摸樣,卻做著自殘一般的事。
“所以我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
在他震驚地一剎那,桃華被銀針扎疼無法動彈的左臂拿起香爐,砸在簡疏的頭上。趁他吃痛時一把搶過短匕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