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魚丟掉。
左右不是滋味,他最後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披在桃華肩上:“沒什麼好東西能幫到姑娘,但盡薄意。”
“你自己留著吧。”
桃華站起身,從自己的小舟上將鋪蓋抱下來鋪好,儼然是要睡的意思。
看著她這動作,男人眼睛都瞪直了,但又想著非禮勿視,只得低頭問:“姑娘可是要尋訪什麼世外高人?還是與家中鬧了矛盾……”
他沒什麼這方面的知識,老半天才想著桃華那張漂亮的臉蛋,蹦出兩個字:“逃婚?”
“不是逃婚,我和我夫君恩愛的很。”
說什麼不好偏生說這個,桃華一噎,又氣又恨,最後揪著被子坐起來說:“我身上中了一種毒,得尋個高人才能解開。若無法祛除,會傷及我腹中的胎兒。”
“抱歉!”
男人的臉色變得精彩至極,幾乎是大著舌頭說出這兩個字,最後索性背過身去道:“沒想到姑娘有如此苦衷,突然前來冒昧打擾,著實不合規矩,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有什麼的。”
見他行為舉止都很好猜,一看便是心思透亮的人,桃華感嘆自己是不是因為安易簡疏的關係,對千雲人忌憚太深了。
不管怎麼說,母親是千雲人,自己身上也有一半千雲的血。
“這褥子你披著吧,夜間寒氣重,就算你習武,內力傍身,也是需要的。”
抬手將身下的褥子丟出去,桃華選擇裹著被子縮成一團睡覺。
男人剛張口推辭,桃華也不糾結,又給抱回來。直至半夜,寒風瑟瑟,篝火也徹底熄滅了,男人凍得牙齒打顫。桃華這才挑眉,將褥子扔過去說:“願意收了?”
“多謝姑娘!”
他竟然當真是流下一滴淚來。
想來是從沒吃過苦的公子哥。桃華也不在意,待到翌日上午霧氣散去,她便決定與他告別,繼續順河而下,停泊在最近的傲國城池,買幾個馬車夫雇幾個侍衛北上。
桃華不知道安易是不是想玩死她,千雲分明在傲國以北,這河流卻是一路往南。
甚至連姓名都不用告知,桃華已經與那男人告別,準備推舟而去。可她艱難地穩住身形,剛走到水中沒幾步,那騎馬離開的男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姑娘留步!”
那男人急匆匆地叫道,滿臉懼色:“我乃千雲王侯之子,昨夜隨行護衛全部遇害,此地兇險,還請姑娘帶上我一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當真?”
“姑娘若不信,可隨我去看……”
桃華其實不想去看,但畢竟是千雲人,還是求個眼見為實。
一行精銳橫屍遍地,還有幾人與隊伍脫節,想來是在尋找這個男人的路上被擊殺的。
“傲國沒有這麼窮凶極惡的山匪。”桃華清點著這些被割開要害甚至連反抗痕迹都無太多的屍首,抬頭看向男人道:“你數數,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這男人顯然是不敢看。但桃華已經拎著屍身將臉正對他咬他辨認,男人只得捂著嘴說:“少了一個人,是皇子特意指派給我的護衛長。昨夜我便是照著他指的方向小解,迷了路。”
“內賊。”桃華冷哼一聲,看著面色慘白的男人說:“此地的確不宜久留,但你也不能就這麼走。大霧剛散,他沒找到你定然不會放過。你武功如何?”
男人竟是心虛道:“不敢相瞞,我就是因為太過閑適,才被家父推出門來歷練……殺頭小狼尚可,對上那侍衛長必死無疑。”
要是秦堯玄在就好了。桃華聽著耳邊的狼嚎,許是血腥味吸引而來,她吩咐道:“那不如就計詐死,也好看看幕後主使究竟是誰。你如此這般……”
於是桃華指揮這人去偷襲了一隻落單的野狼,又將駿馬驅趕往狼山,最後來到淺灘邊殺死那狼,一些侍衛的殘肢還有血,甚至還有些肉塊都被塞進這落單野狼的嘴裡。
衣服更是被狼齒割成碎布。
“他會中招嗎?”男人看著桃華滿手鮮血的布置,只覺自己沒用極了,就連著野狼還是姑娘出手幫忙才殺掉的,“如果他沒見到我的屍首,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是追殺我怎麼辦?”
“那你就離我遠一點,千萬別連累到我和我的孩子。”
桃華白了他一眼,用水洗凈雙手后說:“先說好,我也不是活菩薩。你昨夜已經吃了我的乾糧,蓋了我的褥子,今天向我求救我也救了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在他獵殺野狼的時候桃華就發現了,這人抓魚不錯,但動起手來連她還不如。
所以桃華現在終於可以直接了當地說出來:“至於是什麼事我還沒想好,但你得發誓,一定得替我做到。否則就留在這兒等死吧。”
“姑娘你……”
與家中那些嬌滴滴哄在他身邊的人截然不同,男人咬著牙,覺得屈辱,又覺得感激。
他重重地點頭道,舉起手行了個手勢:“姑娘如此幫我,已是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