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 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4節

遒勁筆鋒力透山石,溝壑深如刀鑿斧刻!
禽獸伏洞,蟲鳥隱息,萬籟俱寂之中唯有青綠草色沿著詩句字字生長,不青山上赫然青色成片。
好一首,無聲。
片刻寂靜之後,四下爆發雷鳴喝彩:
“三寸之筆,不輸三尺之劍!當真好功力!”
“不愧是曉作臨池、暮畫丹青的聖手紀硯!得見此詩一首,勝讀萬卷仙書!”
“我等恐怕需再練十年,也只能在紙上寫下這樣一首詩,自愧弗如!”
一首山詩動仙門。
詩無聲,畫無聲,無聲筆過盡有聲。
一時間,三界爭先效仿,劍修音修紛紛改學書畫,各類名筆層出不窮,什麼“繪清歡”、什麼“芙蓉生”、什麼“走雲霞”......
每過一段時間,總有風光一時的修士被稱為“不輸紀硯”、總有一支筆被稱為“無聲第二”。
可無聲,永遠只有一支。
縱使每日都有躍躍欲試的年輕修者不遠萬里趕到不青山,卻再沒有人能在不青山上刻下詩句。那首“風起無聲”被蒼梧翠柏覆蓋,字句永生天地間。
不青山亦改名成了畫青山。
而被譽為“妙筆聖手”的紀硯本人卻再沒有回過不青山,只在聽到那些“無聲第二”時開懷大笑,於錦團花簇中多喝一杯:“後生可畏!我還是喝酒吧。”
他很清楚那些風光大多曇花一現,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無聲第二。
除了題詩的人名為紀硯,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沒有說過,但眾人都心照不宣。
因為那支無聲筆,是北辰仙君江月白的傳世之作。
天下無價之寶。
北辰仙君只做過三件兵器,一把劍、一支筆、一張琴。
給自己的三個徒弟。
琴名“斬雷”,錚錚一曲響,殺盡百萬兵。
一張破雷驚雨的七弦琴。
曾經只用三個音震碎西北妖山,留下一道深淵巨壑。
彼時群妖奔竄,萬人驚愕。烏雲翻湧起,悶雷催雨下。
抱琴立於雲端的身影撕下面紗——
漆黑夜色里,最先出現的是一點耀眼
喃颩
朱唇,彷彿這個黑夜是為了迎她而無星無月。
好鋒利的琴、好兇悍的音!
竟是出自這樣一個天仙般的女子之手。
“這、這是......”
“夜來風雨——斬雷琴!”
“她是北辰君的徒弟......晚衣!”
“是晚衣!她來救我們了!滄瀾門來人了!我們有救了!”
晚衣持琴飛向夜色深處,那裡是兇險妖巢,她卻面不改色。
仙姿不見,唯剩飄帶殘影。
“走吧。”
逃命去吧。
萬千凶妖,一人一琴足矣。
空中餘音經久不散,是少女冷艷的施捨。
人們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起,朝著著晚衣所去的反方向逃離。
有老者拄劍咳血:“老夫四十七載修行,卻不及少女三下撥弦,枉活此生。”
有人勸道:“這位真人不必自輕,是她那把名琴加持,若您得了同種神兵,定然也能力破山河。”
遠處傳來急弦破障之聲,宛如天雷降世。
北辰仙君只做三件兵器,並非他吝嗇或怠惰,而是這三件兵器中皆凝結著靈元神力——皆要從煉器者本身靈脈中抽去。
拿修為甚至生命煉器,普通修士就算是煉自己本命法寶,也絕不會捨得如此。
老者黯然搖頭,轉身沒入逃命人群。
那樣的神兵,他永遠得不到了。
斬雷劈裂萬丈妖山,鎮壓凶妖三千三。
北辰仙君座下晚衣,一戰成名。自此仙門無人再敢直呼“晚衣”,都恭恭敬敬喊一聲“晚衣仙子”。
晚衣十九歲別師下山,雲遊四海。
兩年前,東南修士望見海上紫雲滾滾,元嬰雷劫從天而落,猜是晚衣仙子渡劫。
晚衣成了三界最年輕的元嬰修士,很多人並不服氣,酒館茶肆里常常有喝醉的修士感嘆:“她不過是得了北辰仙君的便宜!有了一張好琴!若我當年拜入仙君門下,現如今功名較她只多不少!”
眾人皆附和:“沒錯!說得是!”
“唉,我等只差個機緣罷了!”
“天命啊天命......”
即便許多男修都以酒後調侃詆毀晚衣幾句作為安慰自己的方式,但不可否認“晚衣”這兩個字依然是傳說般的名字。
因為眾人心裡皆知,名琴根本不能化作內元修為,更無法助人直接突破。晚衣在前,給所有女修們照亮了終點。
晚衣三聲弦響劈開巨壑的地方,早無百妖山,唯餘一條斬妖河驚濤拍岸。
時常有遠方而來的女修臨河撫琴,不奏垂眸含羞濮上之音,只彈斬雷驚雨破陣之曲。
只要“晚衣”這個名字還流傳世間,她們就沒必要再低眉順目。
紀硯沒回過自己題詩的不青山,卻去過師妹劈開的斬妖河。
大河東去如游蛟,兩岸琴聲送潛龍。
好一派山河壯景。
紀硯回想起師尊做斬雷琴的時候,十指曾被琴弦刺裂過上百次。
一根根銀線如跳躍的雷火霹靂——那是用上古神獸天雷的鱗片反覆打磨萬次製成的琴弦,鋒利如刀劍。
那樣一張令人生畏的斬雷琴,他最初以為是給自己的。
晚衣長相嬌美,又是音修,師尊送給師妹的神武應當是一支小巧精美的七孔玉篴,方便隱藏,或者一張優雅動人的繞樑絲桐,用音律輔以美貌魅惑人心。
不該是兇悍的斬雷。
那不應是纖纖玉手撥動的東西。
沒有得到斬雷,紀硯略有遺憾,江月白說給他準備了更合適的,紀硯期待了很久。
他仍然記得那天期待地打開盒子,發現裡面只躺著一根形狀普通的筆。
筆的名字,叫“無聲”。
紀硯無比失望。
他雖修符籙道,卻習慣直接拿劍破風,以劍光書寫篆文於半空中,斗大之字熠熠生輝,惹得男修艷羨女修傾慕!
而不是扭捏提著一支三寸短筆,將滿腔豪情拘泥於一張無人知曉的白紙。
斬千獸選毛,制骨梳除絨,削松玉以定筆鋒,刻“無聲”于山水之上。
江月白做這支無聲筆做了兩年又三月。
將筆交給他時,對他說:“鮮衣怒馬紅袖招,不如身置無聲處。”
紀硯不喜歡這支筆。
就像晚衣最初不喜歡那張琴一樣。
他與師妹,都被強行禁錮在了不合適的鎖鏈里。
紀硯微微嘆了口氣,揮退腳邊跪伏的飛鳥暗衛,提起無聲筆蘸墨。
飛鳥化作晚風消失,廊下只留寂靜月影。
紀硯寫完回信,沒放下筆,指腹薄繭緩慢摩挲著筆身上的兩個字。
師尊給他的毫錐,筆桿刻著“無聲”。給師妹晚衣的七弦,琴尾刻著“斬雷”。
唯獨給師弟穆離淵的那把劍,什麼都沒有刻。
師尊只對穆離淵說:“這是你的劍,你為它取個名字。”
為什麼?
江月白要自己靜心無聲,要師妹成為令人生畏的強者,可偏偏什麼都沒有要求過穆離淵。
江月白對穆離淵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做你想做的。”
他們皆被枷鎖困住,只有穆離淵自在如風。
和那把劍一樣。
三尺青峰如澈水,劍出成風無影蹤。那是一把旁人可望不可即的好劍!
可穆離淵並沒有給那把劍取名字,每次召劍只默聲捏訣。
聽聞那把劍第三年就被他當著師尊的面親手摺斷。
憑什麼?
絕世神兵不可能輕易就被徹底銷毀,那兩截斷劍如今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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