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 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39節

那雙眼睛,見久了,會不會真的心疼上......的確說不準。
御澤低頭抿葯,半口都咽不下。
太苦了。
這葯是青芷留的方子,說是能舒心順氣,前幾日他喝了些,用處沒多少,可也沒這麼苦。怎麼經江月白的手熬出來,就苦了這麼多。
看穿了他裝病,故意的嗎。
“你又要對他做什麼?”御澤將葯碗重重擱在了塌邊桌上,以示對這苦藥的不滿。
“這碗有些濃了,我再去煮一副。”江月白端了碗準備起身,被御澤一把拉住了。
“我不攔你做什麼,你不願說的我也不再問了,”御澤從枕邊拿過了盒子,“但這靈珠拿著。”
他知道江月白一直瞞著他什麼事,上次江月白問他“若淵兒真來了此處,前輩會對他說什麼”,他便知道,有些事情江月白永遠不會告訴他全部——也許是一些淵兒知道就不會再恨了的事。
他猜不到,也不想再費力去猜了。
破念是江月白的劍,通天之途是江月白的前路。他沒法做一個為他開路的好前輩,起碼也不要做拖累。
“我從前沒什麼本事,為孩子做不了什麼。”御澤見江月白遲遲不接,將盒子向前遞了遞,“如今熬了幾百年歲也算有些本事了。拿著吧。”
江月白垂眸看著盛著靈珠的盒子。
靜立良久,重新坐回了塌邊,從御澤手裡拿過那個盒子放在了枕旁:“前輩不必擔心我會出什麼事。”
這話御澤聽了幾百回了,他正要開口,江月白又說了話。
“我曾經說‘我的劍絕不會煉不成’,”江月白握住了御澤的手,嗓音輕卻堅定,“不是敷衍前輩的虛話。”
“我知道你的決心,可這世上有無形的枷鎖,萬事萬物皆有其道,你若不按它的道,便永遠沖不破枷鎖。”御澤第一次潑了江月白冷水。破念本就是不存在的劍,更何況江月白還要用一種從未試過的法子來煉。
“天道無相,我的劍亦無相,何來高低。”江月白說,“順不了它的道,那就破了它的道。”
御澤看著江月白的眼睛,又想起了他們多年前在玄天仙境的第一次見面。
那雙眼眸在無光的夜裡也有星月。
“小白,你......”御澤嘆了口氣。
也許他註定就是要目送倔強的孩子遠去。
他這輩子都掙脫不出這個劫。
“前輩,謝謝你。”江月白忽然極輕地說。
御澤微微一怔,抬起頭。
“我要去找他了。”江月白又笑了起來,彷彿沒有說過剛才那句突兀的話,臨走前對御澤道,“這葯其實不苦的。”
白衣遠去,消失在殿外蒼山霧靄間。殿門緩緩閉合,光影漸暗。
御澤在靜謐里重新端起了葯碗,嘗了一口——
不僅不苦,甚至是甜的。
他閉著眼的時候就聽到江月白熬藥的時候加了糖粉。
是他自己喉嗓泛苦罷了。
......
彎月斜躺在層雲之上,被晚風吹散成流金。
銀色的懸天瀑布里混著月華融化流淌而下的淺金碎屑,從藍紫色的夜幕墜落,迸濺起數不清的飛舞螢火。
如夢似幻。
穆離淵感覺自己的一場長夢還沒有醒。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明亮聖潔的夜。
或許這根本不是夜,而是一幅能身臨其境的畫。
上一次他強闖通天河時沒有金光護體,弄得渾身是傷,尚未完全治好的眼睛看不清景象——他只模糊地看到高聳巍峨的仙門金光灼目、仙君仙子們毫不留情的法器刺得他遍身是血......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此間仙境壯闊。
水天空寂無人,只有安靜月色。
“好看嗎。”江月白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淺淡的聲音在滔天水聲里顯得更加淡。
穆離淵轉過身。江月白已經走到了他身側,仰頭一同望向仙水流淌的飛瀑。
“好看......”穆離淵看著江月白說。
江月白在望遠方,他卻微微後退了半步,站在江月白斜後方——因為這樣才能光明正大地看江月白,哪怕只有側影。
仙境月夜是很美,可他想看的只有這個人。
瀑布飛霧仿若墜落又飄起的星點,襯得水汽中白衣明滅隱約,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不見。
穆離淵微微抬手,想要去碰一碰飄蕩的白衣是不是真的......
晚風猛急,吹來仙雲幾片,穆離淵忽然感到渾身劇痛、耳中雜音轟鳴!
如上次來此的痛一般,好似有數不清的仙家法器一同刺進他的身體!
魔息受到刺激,暗紅的魔霧驟然蒸騰翻繞在身側。
江月白轉身的時候,穆離淵想要觸碰白衣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收回。
“別怕,沒有人來。”江月白微涼的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是金光護體斷了。”
“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江月白的手微微用力,將他拉得近了些,又低聲重複了一遍那兩個字,“別怕。”
穆離淵呼吸有些錯亂。
因為江月白看他的眼神太溫柔,好似是把他當做藏在此間無人之境的一個秘密。
是他出現幻覺了吧。
穆離淵閉眼深吸了口氣,想要壓制體內的魔氣,可是逐漸猛烈的劇痛讓魔息翻騰得更強烈。
他的確很怕。
但不是怕痛、也不是怕再與群仙交手......
只是怕這真的是夢。
這一切太美好太虛幻,反倒讓他心神不安、受寵若驚。
“不是假的。”江月白似乎每次都能精準地一眼看穿他心裡所想,“感受到了么。”
源源不斷的靈流順著兩人相觸的手指流淌,重新凝聚成淺淺的金光,包裹起了他的身體,衝散了他周身的魔霧。
暗紅魔霧隨風飄進潔白的仙雲,格格不入,給仙氣縹緲里染上了一絲血腥。
穆離淵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到自己的骯髒。
他根本不配這樣站在江月白身旁。
“你看,”江月白重新為他開了金光護體,但並沒有收回手,用另一隻手指向空中的月,“它就是玄天仙境的盡頭。”
穆離淵的手被江月白攥在掌心,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甚至滲出了細汗——江月白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拉過他的手。
小的時候,師尊經常這樣拉著他的手看月。
和他講,話本傳說中的仙境是什麼模樣。
多年過去,江月白居然真的帶他看到了仙境的月亮。
他與江月白之間,明明仇恨和與痛苦才是最深刻的記憶,可那些帶著仇恨的往事江月白一句都沒有提。彷彿過往那些腥風血雨與深仇,通通都沒有存在過。
此間靜夜,似乎只有風月。
穆離淵抬起頭,看向那輪月。
月亮很近,幾乎要墜落在地面,月光柔和又清亮,遠比人間月光更絕色,也許這才算是“最美的月夜”。
“仙境也有盡頭嗎?”他問。
三界之中不是人人都能飛升,但人人都知道,仙境廣袤無盡頭,時空在此處皆為虛無。
“當然。”江月白口吻輕緩,很有耐心,“這裡與凡間相比太過廣闊,才會顯得無邊無際。就像這裡並非沒有時間流逝,只是要慢上許多。”
“所以,這世上其實沒有真正無邊無際的地方?”穆離淵問。
很多年前,江月白為他讀的話本故事裡的仙境,空間無限廣闊,時間任意穿梭。
他那時候在想,如果真有那樣一個地方就好了,那就可以永遠留住想留的人。
“有。”良久,江月白回答了他的問題,“但不是這裡。”
穆離淵望著江月白說話時的側顏。
江月白的嗓音、江月白的垂眸、江月白風裡微飄的髮絲......
江月白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他痴迷。
江月白就在這個時候回了頭,對上了他的目光:“淵兒想不想去更高的地方看一看。”
穆離淵想收回視線,又捨不得收回視線,因為這樣望著他的江月白太好看。
“什麼地方。”他問。
“瀑布的盡頭。”江月白說。
話音落時,瀑布翻起的水霧瞬間凝結成了一把薄霜般的長劍,載著兩人騰空而起!
江月白沒有佩劍,但只要他想,萬物皆可以是劍。
瀑布的盡頭自然是天空,但不是頭頂的天空,而是腳下的天空。
水面平靜如明鏡,倒映著天空的顏色。
是水。
盛著九天銀河的水。
凡間大陸的盡頭是浩闊的靈海,玄天仙境的盡頭是這樣無瑕的仙海。
海水寂靜無聲,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下的瀑布卻激烈有聲,奔騰翻湧、蜿蜒纏繞,延伸向玄天仙境無數條仙河,再匯聚進一個個小小的仙池......
此處才是所有靈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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