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講起來也不難,無非就是兩個字,”雲樺停在黎鮫身前,“發,泄。”
“把江月白捆起來、把江月白按在地上、讓江月白跪在身前,用各種姿勢承受他的發泄!能明白嗎?嗯?”
黎鮫半晌沒有說話,良久,只顫抖地吐出三個字:“我不信......”
“對啊,你當然不信,你還一口一個‘淵兒’、還覺得他是小時候你天天掛在嘴邊、誇他漂亮得像小姑娘的‘好淵兒’。”雲樺微微俯身,放低聲音,“可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是個男人、還是最瘋最狠最壞的那種!不對,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魔!最骯髒、最噁心的魔!江月白養出的魔!他......”
“不可能!”黎鮫猛然大喝一聲。
雲樺停頓了一下,彎腰看著黎鮫蒼白的臉,緩緩說:“害怕了?其實那些場面很好看的,你想一想,江月白那樣高不可及的人,在夜裡滿身是汗、流著淚跪在你面前、一言不發地忍受著你的折磨,你閉眼想一想啊,是不是覺得很有......”
“你住口!”黎鮫大口喘著氣,“你......閉嘴!”
雲樺沒有閉嘴,反而放肆大笑起來,笑得夠了,才說:“鮫兒,你根本不懂什麼才算真正報復一個人,打罵、殺戮,都傷不到江月白!他是不怕痛的人,要用特別的法子,才能真正讓他痛,懂嗎?”雲樺看著黎鮫泛紅的眼,嘆了口氣,伸手撫摸她的側臉,“鮫兒,你太單純、太善良,永遠不會明白這些。”
黎鮫渾身發抖,甚至忘記了退後躲避。
“你還活在從前不真實的夢裡,可沒有誰能寵你一輩子。”雲樺的聲音漸漸變冷,“從你選擇去拿寶靈壇的那一刻,你就徹底走錯了。”
黎鮫聽到“寶靈壇”三個字,微微愣了愣,抬起頭。
“你不該選擇算計我,去幫江月白的徒弟。”雲樺眸底映著遠處陰幽的夜光,“你看看,那晚你追在江月白身後跑,可他有看你一眼嗎?你以後受了苦,他能來救你嗎?”
“別碰我......”黎鮫此刻才發現,雲樺的手還在她臉側輕蹭著。
她雙手用力狠狠一推!
雲樺失去了靈力又重傷在身,被這一推,竟直接向後摔在了地上。滿地深沒腳踝的污水迸濺而起,打濕了他全身,他想要掙紮起來,卻重新跌了回去,猛地嗆了一口污水。
黎鮫怔怔看著地上落魄的人。
心口忽然隱隱擰了一下。
......怎麼會?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轉身便跑!
寒冷的晚風穿過山谷,變成鋒利的刀,劃得她兩眼劇痛。
她後悔這夜來這裡!後悔聽到雲樺說的那些可怕的話!
可她再也忘不掉。
她不敢去想象,卻又忍不住去想——那樣風光意氣的江月白,被折磨的時候,真的會流淚嗎......
她從不知道江月白要忍受那樣的苦,忍受被最親近的人誤會、折磨,卻什麼都不能解釋。
看著最在意的親人,那樣恨他......到底是什麼滋味?
黎鮫感到呼吸不暢,酸苦順著胸口往喉嗓上沖。
她發覺自己的難過並不是念舊,而是懦弱的逃避,從前逃避責任,如今逃避真相。
如果一切能再重來一次,那年江月白仰頭等她的回答時,她絕對不會再選擇退縮。除了未婚妻的身份,她更是江月白的手足親人,她絕不會再讓江月白一個人去走那條難走的路!
她好後悔......她好後悔!
哪怕不做拿劍的人,就只是陪在江月白身後,也比這樣晚了十年才知道對方的苦,要好受得多。
獨行的夜路最難走,黎鮫腳下一絆,摔在了岩石邊。
風吹雲開,月明照山道。
黎鮫抬起頭,在模糊的視線里無聲地對月自語:“月白哥哥,你那夜為什麼走得那般急,我有好多話......”
有攢了十年的話想說。
但也遲了十年。
* * *
御澤的仙宮前第一次停了如此多的的仙鸞車駕。
玄天仙境所有的仙君仙子都擠在了御澤的寢殿。
因為江月白整整昏迷了一夜。
急得御澤連發了十道擴音符召集眾仙,震得玄天仙境的天柱都裂了縫。
眾仙趕到的時候,見到御澤臉色黑紫。若非他們知道前情,還以為吐血重傷的是御澤。
青芷仙子是玄天仙境里飛升前唯一一個醫修,她探查了江月白的心脈后,眉頭微蹙,轉身問御澤:“你真的確定他是因為傷心過度,傷及了心脈?”
“我當然確定!”御澤口吻篤定,“我調了他的記憶。”
青芷道:“你看了他的記憶,也只是隨他耳目聽音見畫,感不到他內心所感,如何這樣確定?”
“不會有錯!”御澤有些不耐煩,急道,“他是心脈斷了,體內的靈脈一起崩裂,靈力都輸不進去,我試過很多次了。”
青芷聞言,再次覆手於江月白心口。
片刻后,她低聲喃喃:“可我怎麼覺得,他是渾身靈脈先全部崩裂了,才連累了心脈。”
“怎麼可能!哪個人能讓他靈脈崩裂?”御澤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他就算真和別人交了手,受傷的也不會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