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師搞事簿[GL] - 風水師搞事簿[GL]_分節閱讀_64

☆、034:投懷送抱
蔚蔚仰頭仰得脖子疼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剛想問費夷吾到底發現了什麼, 一回頭卻發現流光牽著費夷吾已經走遠了。
“年初我公司也參與競標這個項目, 不過在開工日期上一直談不攏。政府領導希望儘早開工, 盡量在他內部評選期間投入使用,就這一小項政府和我方僵持不下, 磋商了半個多月,後來對手橫插一杠, 我想大概緣分不夠, 就沒強求。”流光輕描淡寫道, “時不我與,未必他與。”
剛從小黑那裡得知流光的財富等級時, 費夷吾確實有種“知道你深藏不露沒想到這麼不露!”的震驚。不過一來她才入世不久;二來半路出家四年, 金錢觀較普通人淡漠,流光又是一筆帶過,她無法深悉其背後利益牽扯, 或者說完全沒概念,震驚也僅僅只是震驚而已。
譬如流光這番話, 費夷吾既沒有在意“我公司”, 也沒有關注“內部評選”, 思維被“開工日期”四個字佔據。
她喃喃地重複著“開工日期”、“日期”,腦子裡一道燭光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答案也因此若隱若現,晦暗不明。
到了水槽前, 流光停下腳步,走神的費夷吾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流光轉身剛要提醒她,費夷吾卻迎頭上來,兩人碰了個滿懷。
“啊!”就在那時,火光一下子照亮了答案,費夷吾失聲驚呼,“時間!”
流光一怔,隨即揚起唇角,露出讚許的笑意。
蔚蔚這時也踩著高跟鞋“咚咚”跑過來,埋怨道:“你們走那麼快乾嘛。”
流光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靜靜看著費夷吾拿出筆記本,甚至來不及去車上,席地而坐,把羅盤翻面架在腿上,提筆畫出九宮格。
廠房建於八十年代中期,沒落於二十一世紀初,時間段和七運八運的更替相吻合。
師父常常說,元運與星辰運轉密不可分,因此“時間”同樣是風水學上的關鍵因素。
而她自己在一些古籍上看到過前輩的註解,說是退運入運的更迭期容易孳生善惡不明的混沌物。就好比原先茂盛的花卉因為無人照料而腐敗,吸引來的昆蟲從蜜蜂變成蒼蠅——看守所的幫派頭目鬧矛盾導致死亡或許根本不是誘因更不是催化劑,而是伴隨混沌物一同孳生的結果。
經過快速計算,費夷吾得出了一個前後誤差不超過七天的日期。她用筆圈下中間值,把筆記本轉向,呈給蔚蔚,問:“看守所動|亂的時間是這天嗎?”
蔚蔚翻出手機頁面,找出報告上的日期,手指在費夷吾圈出的日期左邊點了點:“前一天。”
費夷吾頷首,在誤差範圍內。她合上筆記本,目光轉向火焰漸趨衰弱的水槽。想通了那東西出現的契機,修建這水槽的目的便躍然眼前。
建這座廠房的人一定也懂得風水學,知道通過建造一個容納混沌物棲息的水槽可規避退運的風險,他希望工廠長盛不衰,即便因為風水輪流轉進入低谷期,也能將損失減少到最低,然而天不遂人願,工廠淪為易手的商品,新的接手人只在乎到手的利益,沒耐心做長久打算。
費夷吾盯著火光,也許火焰仍有餘威,火光中忽然出現一副畫面。
她看到水槽前上百名光頭的男性圍成一個大圓圈,中間的空地上有四個人兩兩相對,怒容滿面的樣子,擼起袖子互相罵罵咧咧,但沒有發展到打架的地步。獄警站在臨時搭建的瞭望台上緊張地注視著那四個人。
在場的人誰都沒看到有一道黑影從水槽的牆壁緩緩滑下來,變成面目依稀可辨的中年男子,他茫然地觀望四周,周圍都是些身穿“xx看守所”衣服的人。
分不清是幻象還是那東西進入了她的意識,費夷吾聽中年男子撫胸自問:我的工人呢?他們是誰?工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形同無物地穿過一個個光頭男性,來到圓圈中的空地,聽那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罵,口角的爭鬥趨向升級,他大喊:喂,你們幹嘛,不要在工廠里鬧事情。
但四人中分不清是誰先動了手,其他人也大展拳腳,四人扭做一團。
中年男子慌忙上前攔阻:喂!不要在工廠打架!
然而他的手卻穿過了人體,徒勞無功。
中年男子呆立片刻,像感覺到什麼垮下肩背,黑氣從他腳底聚集。他無力地說著“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黑氣卻爬上所有人的肢體。
一眨眼,原本只是看熱鬧的圍觀人員也動起手腳。
等到獄警鳴槍示意,最先鬧口角的四個人都被黑氣拖倒在地,打紅眼的人彷彿看不到地上有人,一雙又一雙腳踩過去。
畫面的播放速度突然加快無數倍,一幕幕場景快速閃過。等到費夷吾看清楚時,水槽附近只剩下戴口罩的清潔工,用水管沖刷地上大灘大灘的血跡。
血跡並沒有被沖刷乾淨,一點一滴洇染開,依附在水泥粗糙的顆粒間,變成人眼懶得分辨的深色斑點。
清潔工離開了,那些斑點才慢慢地聚集,如煙霧攀附上水槽牆壁。
最後一縷煙霧也進入水槽,費夷吾聽到一聲嘆息迎面而來。
唉——
嘆息聲綿長而深沉,驚動聞者魂魄,費夷吾不由自主地跟著它長出一口氣。
“十五十五!”
“十五。”
小黑尖利的叫聲和流光那清凌凌的聲音同時響起。
畫面消失。
費夷吾恍然醒過神,無所適從地看向離她最近的蔚蔚。
蔚蔚臉色很古怪,而且用拂塵指著她:“你是誰!”
喉嚨乾澀發緊,費夷吾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嘶啞道:“郭耀華。”
眼看蔚蔚的拂塵就要揮上來,流光地抓住拂塵柄,一改方向,借力使力把蔚蔚推向另一邊。
費夷吾連忙補充道:“我是說那東西是郭耀華。”
“嚇死我了。”蔚蔚拍胸口,“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發了好一陣子呆,阿越說沒關係就當沒關係吧,你冷不丁像個老男人嘆氣,可把我們嚇壞了。”
小黑也是猶有餘悸的模樣,用翅膀給自己扇風。
流光則很——與其說淡定倒不如說出人意料,撳下保溫杯的開關按鈕,杯蓋“啪”地彈開,蹲下來遞給費夷吾:“乖,還有一口,喝了它。”
費夷吾乖得很。
“這杯子保溫效果真好。”喝了雞湯,費夷吾意猶未盡地咂舌。然後才發現這次流光沒關注別的,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費夷吾紅臉。
流光的視線在她鼻子下方停留了至少兩秒,然後仿若無意地探出舌尖,舔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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