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總是來得迅疾又突然。
她的話過於直白突然,未經人事的沉朝遠耳朵和脖子處肉眼可見漫出一片粉紅,慌張地摸到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時力道沒控制好,玻璃和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更加窘迫,抬頭偷瞄了一眼顏思涼,女人失笑,沉朝遠連忙避開她的眼神,半晌,才和緩了心緒,說話卻還是有些磕絆:“那…那我給師姐摸一摸?”
顏思涼盯著他,似乎不願意放過他的任何小動作,笑意溫和,出口卻語不驚人死不休般:“摸哪裡呢?”
沉朝遠瞳孔微縮,眼珠飄忽四下亂瞧了一會兒,才伸過手湊近她面前,聲音都虛了幾度:“手…手吧。”
顏思涼雙手撐著下巴,笑著輕搖頭,柔聲細語的:“可是我已經牽過師弟的手了呀,師弟難道不想讓我試試別的嗎?”
她的話明明不露骨,但隱藏在話里的曖昧和暗示過於龐大,於是沉朝遠明顯招架不住,閉了閉眼,終於下定決心,目光不再游移,聲音不高卻平穩了許多,將主動權再次交給了對方:“那…師姐想試哪裡?”
顏思涼伸手,手指穿過沉朝遠的扣住,朝她的方向輕勾了兩下,眼底都是輕鬆明媚的笑意:“我更想試試師弟身體的滋味,師弟願不願意給我呢?”
顏思涼深感自己彷彿面對羞赧害臊的純情男大學生,卻依舊步步緊逼的對面的女惡霸,對面的人明明已經恨不得找個洞穴躲起來了,她卻還是鍥而不捨地逗他。
沉朝遠感覺對話尺度已經超出自己的思維,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眼神染上了幾分試探和小心,問:“師姐…只是想試一次嗎?”
顏思涼聽到了,他的重音放在“一次”而非“試”。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沉易在酒店,第二天他也是質問她“用完就想甩”。
果然是兄弟,反應都這麼相似。
顏思涼抽出手指,又轉了下方向,手掌覆住男人的手心,兩手交迭,暖意逐漸升騰,她輕輕搖頭,眼尾勾出上揚的弧度,說話帶著蠱惑人心的魅意:“當然不是,師弟這麼可人,我怎麼捨得只吃一次呢?”
她靜靜地瞧著他,眼睛是綴滿星星的深海,深邃不可見底,卻澄澈寧靜,沉朝遠想,引入沉溺的其中的,就是此刻的光景。
她坐在這裡,與他對視,就讓他再也別不開眼。
何況,她說著這樣引人犯罪的話,讓人怎麼拒絕呢?
之後,沉朝遠感覺自己彷彿被牽著走的遊魂,而顏思涼就是那個拉著線的人。
她帶著他去了校外的公寓。
剛走進房間,他五感驀然回歸,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心慌和緊張。
顏思涼卻無比自如,在玄關放好了包,又拿了雙拖鞋給他,沉朝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換了鞋走到客廳的。
他只是瞧著她的後腦勺,感受她牽著他的手,小巧柔軟,卻又有幾分涼意,握在手裡十分舒服,讓他的心不知歸處,卻安定無比。
他終於明白,什麼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怎麼會有人連後腦勺都長得這麼圓潤可愛。
顏思涼牽著他到客廳,把人推到沙發上坐下,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隨後站在他跟前俯視著他。
雙目對視,客廳的燈光顏思涼只開了壁燈,她的臉被勾勒出清晰的曲線,暖黃的光線在她身後,將她整個人映得柔暖又聖潔。
他沒有如此長時間近距離地看過一個異性,更不用說對方是他心儀之人。
他向來是最害怕安靜寂寞的一個人,所以天生是別人眼中的暖場和話題王,有他在,就不怕沒有話聊,他也從來樂在其中。
他不知道,原來相視無言並不可怕,看著她,即使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甚至讓人神往。
心跳是悸動,是熱烈,是期待,而非尷尬和為難的外在表象。
沉靜的氣氛在深夜逐漸變得曖昧,隱藏著無數香艷軼事的可能。
眼前的男人宛如丟了魂兒,只呆愣地瞧著自己,顏思涼不禁噗嗤笑出聲,揉著他的耳朵,是調侃,也是暗示:“師弟,你耳朵紅得要滴血啦。”
沉朝遠驚覺,下意識摸了自己另一隻耳朵,和左耳因女人的手帶來涼意不同,燙手的熱度順著耳廓傳遞到他指尖,讓他整個人的心都染上幾分燥熱。
“這麼緊張嗎?”女人的聲音再度傳來,沉朝遠猛然站起來,光影覆蓋住了燈光,將女人留在他的陰影之下。
顏思涼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往後小退了一步,險些向後仰去。
沉朝遠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卻又因她今天穿了件短上衣,觸摸到那滑膩的肌膚,扶穩了她又如觸電般馬上般放開。
他聲音都結巴了,眼神也不敢放在女人身上:“師姐,我…我要不先去洗個澡,剛剛搬古箏出了點汗。”
他的困窘溢於言表,顏思涼沒有勉強,笑著:“行,這裡有新的換洗衣物,我去給你拿。”
顏思涼給他拿了衣服領著他到浴室,在浴室門口,她瞧著沉朝遠忍不住又笑了。
那麼頎長筆挺的一個人,此時卻雙手緊抱著一團一副,場景有些滑稽,卻又呆愣得有幾分可愛。
顏思涼沖他眨了眨眼,白凈的臉蛋因著生動的表情嬌俏又明媚,之後別有用心地留下了一句:“那我也去洗個澡。師弟不要著急,慢一點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