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三一想到這珠子,登時心頭亂跳。
他本是十里八鄉一潑皮無賴,近日賭錢欠了一屁股債,正愁沒得償還,乍然在茶樓中聽見人說起池家父子墓中寶物,立時心動,只尋思著如何盜了這墓,弄些銀錢花花才好。
他伏在這草叢中觀望,眼見夜深人靜,這荒郊野外是再無人來,便大著膽子挪到墓邊,滿月光輝下看得分明,墓碑上銘文分刻著父子兩人名諱,看準了右邊那座乃是池海之墓,郝三抽出腰間別著的短鍬向下挖起來。
累出一身臭汗時,那墓已被挖了個不大的盜洞出來,郝三點了蠟,持了鐵鍬向下爬,臨了不放心,又在腰上栓了根繩子繫到一旁樹上,這才進了墓來。
郝三拿著蠟燭照了照,見是個兩丈見方的墓室,正中擱著具黑漆漆棺木,知道自己這是挖對了地方,竟一洞掘進了主墓室,心下得意,將蠟燭放到地上,自去撬那棺材。
卻也奇怪,那棺蓋竟似未曾拿釘楔上,一撬便開,露出鋪著錦褥的棺底,並一棺器物珍玩。
郝三看著一堆寶貝,歡喜倒是歡喜,卻也有些奇怪,這棺里殮服極是奢華璀璨,平鋪在裡面,卻獨獨不見屍骨,詭異非凡。
「莫不是具衣冠冢?」 郝三不禁肚中嘀咕,雖覺奇怪,倒也不怕,將那殮衣扒拉到一旁,去翻那褥子,找上半晌,硬是不見有什麼夜明珠。
郝三尋思,莫不是那珠子陪葬在池少爺墓里,便要再去挖另一座墳,這時眼一瞟,瞅見蠟燭快要燃盡,急忙用那殮衣將滿棺珍玩裹了背在背上,才跟胸前系好結扣,那蠟燭便噗的一下滅了。
說也奇怪,那蠟一滅,墓中本該漆黑一片,偏一點亮光從墓室左面牆上透出來,似螢火蟲般。
郝三奇怪,拿手去摸,竟摸到扇暗門,手一推,緩緩滑開,一條狹長甬道便藏在門后,光亮從盡頭傳來。
郝三一見這甬道方位,已知是通往池少爺的墓室,心中大喜,只覺得來全不費工夫,真真省他一番手腳,便循著墓道向前走。
那甬道不過兩丈便到了頭,盡處又是一扇暗門,半掩著,透出一線亮光,那光芒柔和明亮,全不似燭光微弱,郝三心想定是那夜明珠無疑,狂喜之下便要闖進墓室搜掠一番,然甫一思及,便聽門後傳來一陣人語,一個脆生生少年嗓音叫道:「不行了,不行了,那裡漲得厲害,怕要弄壞,快些拔(一一)出來。
」 郝三大吃一驚,心道:莫不是有人也盯上這墓中寶貝,搶在他頭裡進來,且似還不止一人?便緩了動作,躡手躡腳蹭到門邊,順著門縫往裡張望,只一眼,便看見墓室頂上嵌著拳頭大小明晃晃一顆瑩白珠子,照的滿室透亮,兩丈方圓室中亦擺著具漆黑棺木,棺蓋上鋪了件綉滿雲紋的錦衣,兩個赤條條男子正躺在上面抱成一團。
被壓在下面的是個十五六歲白凈細嫩少年,一張瓜子臉上兩道彎月眉,杏核眼下挺直一管鼻樑,張了口露出兩排細米白牙,咿咿呀呀叫得正歡。
郝三是逛窯子的老客,卻也沒見哪個窯姐叫得似這少年般又媚又浪,登時筋酥骨軟,□那團東西讓少年一聲聲叫得直了起來。
再去看上面那人,乃是個三十七八的漢子,眉眼端方,正摟緊了少年大動,底下那根紫黑行貨兒臂粗細,在少年股間進出不休,一邊動一邊道:「才說那裡癢,讓我好生搔一搔,這會子卻又讓我拔(一一)出來。
」 「親爹,好爹,你那裡那麼大,讓洛兒怎麼受得了。
」 少年口中浪(一一)叫,一雙緊緻致白生生長腿卻絞在男子腰上,腳趾綳得筆直,顯正得趣,哪有半分難耐的樣兒。
男子讓他叫得益發動性,大掌死死捏住少年兩瓣雪白嫩臀,喘吁吁道:「你小時乖的狠,便是和狐朋狗友混的久了,窯子里的做派竟也學了來。
」 少年眯了眼,伸出一段柔嫩舌尖去舔男子下巴,笑道:「我不學這般手段,能勾得你上我的床。
」 他兩個只顧做耍,全沒注意有人偷窺,一場活春宮盡數被看了去。
郝三見了這少年風流體態,端的是色授魂與,兩眼直愣愣盯著,一眨不眨,一隻手伸到□去摸弄自家物事,擼上擼下,隨著那少年身子起伏擺動。
過有頓飯工夫,只見男子身子一挺,似就此丟了,少年也長長一聲媚叫,同他摟緊在一處。
郝三見狀也自把持不住,手上一緊,底下噴出一股白濁。
他舒服得一時忘情,喘息聲重了幾分,驚動墓室中兩人,便聽少年喝道:「誰在那邊?」 郝三一驚,還未及開溜,已見男子自棺上跳下,也不見怎麼動作便到了門邊,門一推開,兩下里撞個正著。
郝三隻道這兩人也是盜墓的夥計,一時發春在墓里干這調調,讓人撞見自然不樂意,便想說幾句場面話過了這關,順便結交結交,不定那珠子還能自這兩人手中分上一份,誰知還未說話,已聽那少年指著他叫道:「爹爹,這人偷了你殮衣,是個盜墓賊。
」 郝三初時聽少年叫這男子親爹,只當兩人親熱時調笑,這時見少年仍舊如此稱呼,已知不對,又見說他身上背的乃是男子的殮衣,心中咯噔一響,腦中霎那冒出個駭人念頭,臉色登時發青,轉身便逃,然還未邁出一步,肩頭已讓人拿住,郝三驚慌間忽聽得墓外隱隱傳來一聲雞叫,接著便聽少年惶急叫道:「不好,爹,天亮了。
」 郝三奇怪,回頭去看,只見少年並男子均已不見,只一大一小兩具白骨森森站立,一隻白慘慘手骨正扣在自己肩上,五根尖尖指骨插(一一)進肉里,流出血來。
天大亮時,池家鎮上牧童出來放羊,趕著羊群到了五里坡上吃草,便見坡頂樹下躺著個人,渾身是血,雙眼直愣愣不住念叨:「有鬼,有鬼!」 唬得牧童連滾帶爬跑去報官。
不多時,縣太爺帶著一眾差役趕來。
有那差役識得郝三的,又見他手上拽著條華貴殮衣,便猜得他必是盜墓時受驚得了失心瘋,四處一看,果見池家父子墓上被打了個洞。
縣太爺同池員外生前也算相熟,當下讓人將墓填好,押了郝三回牢。
回程路上瞅著郝三瘋顛顛的樣兒,冷笑道:「池家父子生前便不是易與之輩,便是死後做鬼又豈能讓人欺侮了去,這墓哪裡容你鼠輩來盜。
」 說罷回頭去瞧,只見兩座墳塋靜卧青松翠草間,似能聽見池家父子嗤笑。
俑--------------------------------------------------------------------------------作者有話要說:主僕文奉上,抱歉讓大家久等。
炎炎夏季,院中知了熱的叫個不停,屋中卻是涼爽,角落裡盛了冰的木桶中鎮著瓜果並一大碗酸梅湯,一派閑適。
左南潯負手而立,對著西面靠牆而放的一尊陶俑細細打量。
陶土燒製成的男俑比他還要高上幾分,眉眼口鼻刻畫的十分精細,一眼看去已覺面目端正,若是真人生成這樣,不免又添幾分英俊。
俑像衣飾紋理清晰,看式樣,倒有些像前朝的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