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策(權謀np) - 23-文曲?

清策是等清權走了才敢紅過眼開始掉小珍珠,怕哭的樣子被哥哥看見會更煩擾他。
大概是清權出門時和碎月說了他要走的事情,一身香芋色窄衫長裙的玉人兒還來不及震驚,便匆匆跑進屋子來安慰她。
一進門果然看見塌上的小姑娘已然哭得不行了。又不敢出聲,怕被剛走的清權聽見。就窩在床頭默默掉著眼淚,拿小手擦啊擦,越抹越多。
“清兒!”
碎月也不再搭丫鬟架子了,拿出原先在天庭的姐姐作態,上前一步抱住清策。
要說她本就是比清策年長好多,一直也是把清策當一個妹妹看待。見她哭成這樣,自然心疼得緊。
“不哭不哭,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換個想法,晚遊說不定明日就要回來。”
清策真是被這人拙劣的安撫技巧逗笑了,就這還覺得自己是她姐姐來的?分明就是白大她幾歲的妹妹。
“可是我們現在又不在天上,這一去,實打實就是半年打底了。”
清策眼裡還盪著淚光,硬是推開她倔著要解釋。
不過也不能說碎月這話不管用,起碼這一打岔,她現在確實好些了。
碎月也就是了解她脾氣,知道她已經冷靜多了,又把人按回懷裡。
一下下拍著清策後背,沉穩的樣子難得讓人回想起天庭那位尊貴的六公主。
“對啊,可地下半年說到底也才天庭半日有餘。你我都是神仙,就算來到凡間,又何必太把凡塵時光當回事?”
碎月為清策捋了捋散亂的髮絲,把她抱到梳妝台。讓這淚人兒好好看看,往日那清策如今變成什麼樣。
“以後回天界,你想見晚游也還有大把日子。清兒沒什麼好哭的。”
鏡子里,美人面,遠山青黛桃花眼。
漂亮的金芍藥被插入雲鬢間,端的是矜貴嬌媚之態。
清策其實也就是一時情緒上頭,被說通了也就好了。又抱著碎月哭了一小會,努力收了眼淚安靜坐著由碎月給她梳妝,免得像剛才那樣衣衫不整瘋瘋癲癲的,一日出不了門。
屋內長香被換了三次,細細白煙飄散在屋內。
剛剛重新梳洗收拾完,就聽見有僕人傳話,說外頭有宋大人小廝找來。最好要清策親自去見才合規矩。
“宋大人?”
清策還在換衣服,聽見這名字一臉茫然,輕輕看向傳話的僕從。
“就是陛下的幕僚,宋溫勻大人。人稱文曲下凡。很是得陛下器重。”
僕從眼觀鼻鼻觀心,點到為止。
好在清策原先在憐魂谷也不是純然不問世事,倒也知道宋溫勻這號人物。名氣確實是大,近乎可與憐魂齊名了。
不過不同的是,憐魂在世人口中往往是聖人的代名詞,是為天下百姓做事。從當初那流民老者全然的信任就可見一斑。
而這宋溫勻站隊得早,所以更多的其實是被稱作名仕,是為越國效力。
說起來……以前雖然也聽過這“文曲”一說,那時候也沒在意。現在想想,天命紫薇身邊放個文曲,還是早早站隊的文曲……有點意思。
清策心下百轉千回,面上卻不顯。
“行,我知道了,讓他坐下飲杯茶,稍稍等會,我換完衣物就來。”
等僕人緩緩退下,清策和碎月對視一眼,兩人都不是傻子,個中想法,無需多說。
匆匆整理好衣服走到會客廳,那傳聞的小廝已經站在屋裡等候多時了。
先前清策傳話讓他坐會兒,看來他也沒坐。
手裡托舉著個木箱,低眉垂首,站得筆直,像個木頭人,好似也不累。
該說不說,一個府里的教養,哪怕只是隨便一個僕從,也是能體現出來的。
就他這麼一站。一來讓清策看出宋大人對她的重視,哪怕沒人監督時僕從也不敢怠慢。
二來也是給清策一個示意,他們府里的人沒有哪個是隨隨便便吃白飯的,讓她也掂量掂量。
人未至,威先行。
好大的威壓,清策暗道。
不過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臉上還是要笑著,病弱也得接著裝。
“咳咳……坐下吧……倒是我來遲了,勞你……咳咳……勞你好等。”
那小廝行了禮一抬頭。
門外雨澤不止,自剛才又開始綿綿不息地下。屋檐滴水落,青磚映高瓦。
迎面走來個仙女似的人物,翠衫碧裙,金釵玉纓。走動間,飄飄搖搖,仿若柳絲難系,不堪一折。
宋府上有宋丞相坐鎮,下有宋大人蔘仕。自打宋溫勻束髮,門檻就沒閑下來過。不論各家小姐,哪國閨秀,宋府的僕人算是都開過眼。更何況他這個隨侍小廝。
但清府小姐這般容貌的,屬實也是頭一份了。
未免愣神丟臉,這小廝剛抬起頭沒一刻就趕忙又把頭低回去。
“清……清策小姐。我家大人叫小的來給您傳個東西,順道帶句話。”
遠點那個丫鬟十分有眼力見地去把那小廝手裡的東西接下,待清策被扶著坐下,抬手呈上。
貴重的檀木匣被打開。眼看裡頭是盒好漂亮的龍珠。
約摸四五十顆,通體瑩白,個個圓潤。每粒約一顆指甲蓋大小。實在是世間難得的好品質。
不過讚歎之餘,倒是一下子讓清策想起個人——東海太子。記得當時那人也送過她一盒,被她放在哪兒來著?好像是串了掛在床頭了。記不太清……
“大人說:小姐初入越都,兄長便要為越披甲出征。宋某實在羞愧,特來問安。往後若有何用度不周,請小姐盡可告知。今某便不再多打攪,來日當親自再來叨擾。”
宋二清脆乾淨的聲音配上這盒漂亮的珠子。實在很難讓清策不感到興味。
這宋溫勻到底安了幾個心,一天沒睡也要趕著來演這一出?
“多謝大人良苦用心。清府器具齊全,不必再加。咳咳,龍珠甚美,可惜小女子身子不利,咳咳,無法登門道謝,自將在府,恭候大駕。”
清策說著,起身欲行禮,實則故技重施,隨處一倒,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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