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殊實在沒想到美術館展覽活動的講解這種事都能落到她頭上,而且是投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
“我可是畫手誒,為什麼連這些事都要我去???”簡殊莫名其妙,陸揚誠只是公布了投票結果后就消失,讓她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安啦。”小羅丟過來一包零食,“在你來之前,我們都已經輪過一圈了,其實就是背背稿子大概講一下就好了。”
簡殊:“蛤???那為什麼不雇傭專門這個職位的人啊?”
“你不知道,我們這個美術館在小老闆來之前,是他爸爸在這裡的,那時候美術館只是承接活動開放展館而已,這幾年小老闆帶我們,就不怎麼接展覽,變成工作室性質了。只有跟我們以前老闆比較熟的甲方,我們才會接啦。老闆乾脆就不養閑人,每次都是我們隨機抽人。”小羅耐心講完,簡殊電腦就收到了文件,打開是陸揚誠寫好的講解稿。
目睹了一切的小羅怨念:“我們都是自己跑甲方那邊接材料自己寫稿子的厚,您這邊老闆自己給寫好發過來厚。”
簡殊還沒回話,陸揚誠就不知道從哪裡出現在旁邊站定:“你要是能給我賺回她賺的錢的一半,我也就給你寫稿子。”又轉頭對簡殊開火:“出版社那邊打電話來催,說作者要約你看三稿,你傳過去沒有。”簡殊如夢方醒:“我現在就傳!”
耳邊是小羅小聲的吐槽:“萬惡的資本家,哪這麼大的火氣。”轉臉那位資本家就轉身離去,自從那天簡殊跟他捅破了窗戶紙,陸揚誠就是這幅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的樣子,晚上乾脆半夜才回來,唯一面對面的夜宵時間都取消了。簡殊雖然覺得不自在,但也覺得說開比較好,省的還抱有不該有的期待。
日子轉眼就到了開放展館的那一天,一直封閉的美術館二樓放入了各種作品,簡殊也就是負責甲方邀請來的一些重要賓客的講解而已,至於普通觀眾就不需要她擔心。人數一少,簡殊放鬆了很多,大概兩個小時就結束,和他們告別後終於找到機會去服務台喝杯水。
“我真的是把一年的話都說完了。”她牛飲兩杯後跟小羅說,“我居然因為一個講解動了辭職的念頭。”小羅狂笑后還沒來得及調侃,在旁邊注意簡殊很久的一位先生走過來。
簡殊認出這是剛剛賓客中的一位,打起精神問他:“您好,請問您還需要什麼幫助嗎?”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兩道聲音就插了過來:
“館長!”
“爸!”
簡殊掃一眼瞬間變得恭敬的小羅和走過來的陸揚誠,心中對這位先生的身份有了判斷,她略低頭問好:“您好,我是森揚美術館的畫手簡殊。”
陸森迎笑了笑:“我知道你,你是前一陣子得獎的那個新人嘛,沒想到你做迎賓講解也挺不錯的。”又轉頭跟小羅說:“我已經不是你們館長了,這麼叫多亂,叫我陸叔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誰敢真的叫他陸叔,陸揚誠無奈:“爸,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在辦公室等我嗎?害得我找了你一大圈。”
陸爸別有深意的笑:“我還不是為了看看你這個展覽搞得怎麼樣,順便看看你招的新人。”後半句“值得你親自陪去採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邊陸揚誠插科打諢的把他爸帶走,那邊受邀的程渝姍姍來遲。
“寶貝我來晚了?哎呀你怎麼都結束了也不等等我。”程渝咋咋呼呼,又眼尖的瞥見了在跟來客說話的陸揚誠,拉黑的仇還未報,正要擼起袖子上去干一架,被簡殊眼疾手快的拽住。
“我跟你說的事兒你幫我了沒,有沒有著落?”
說到幫忙,程渝來這兒還真是為了這事兒,她自從被陸揚誠給了好處一直裝出差躲到了上個星期。結果陸揚誠又主動來加她說要她幫忙給簡殊找個房子,追問是不是談崩了他也不願多說,只是紅包給的依舊不手軟。
既然是事關自家姐妹的事兒,程渝自然義不容辭,剛好她有個同事就辭職打算退租,程渝就給約了下來,今天就打算帶簡殊去看看。眼看這邊沒什麼活了,簡殊打算去跟陸揚誠說一聲,就被程渝強行拉走:“你就放心啦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剛坐上程渝的車,程渝就賊兮兮的湊過來:“聽說陸揚誠在追你?不錯啊小姐姐,陸揚誠這塊肉多少人等著啃呢。”
簡殊把她的臉推開:“要啃你啃,我才不啃。”
程渝撇嘴,回想高中時候兩人價值觀的不同和前一陣子把自己拉黑的死直男,受不了的加速:“我要是能啃的下,幹嘛跟他分手啊。那種直男不是我的菜。”想想又覺得不對,“簡簡,你不會是因為他跟我在一起過才不願意的吧?拜託,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什麼年代啊姐妹談過的你就不能談?又沒睡過。”
眼看程渝越說越沒邊,簡殊立刻按下車載電台隔絕噪音,總算讓她成功閉嘴,不過在看房的時候她也時時刻刻試圖挑起這方面的話題,即使簡殊裝沒聽見她也講的開心。說起來,兩人的相處模式從高中到現在都沒變過。
房子很不錯,採光很好面積也合適,就是離美術館有點遠,不過簡殊急著租也就沒辦法。火速見了房東簽了合同,就打算回去搬行李。電話給陸揚誠那邊也一直沒人接,佔線聲中程渝懂了,影後上身的裝作苦惱:“簡簡啊,你要是搬行李也挑周末啊,我今天沒空幫你搬啊,我下午還得上班呢。”見簡殊陷入沉思,她又趁熱打鐵,“周日的時候也叫上陸揚誠幫忙吧,你那麼多東西還有貓,我們兩個弱女子得弄到什麼時候啊。”
雖然知道程渝一肚子壞水,但是也必須承認她是對的。程渝的車有點小,那麼多東西顯然裝不下,陸揚誠的車就勉強能行。雖然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但借住在人家家裡這麼長時間,不請吃頓飯也實在說不過去,剛好程渝在可以作陪,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這邊簡殊心裡的算盤打的噼啪響,那邊陸揚誠已經收到了程渝的微信。雖說程渝看起來不著調,該做的事卻都做的靠譜得很,回復一個“收到”后就繼續跟自己老爹扯皮。
上次的醉酒對話實在是陸揚誠意料之外,一下子把陳年舊事扯出來還被堵得死死的,陸揚誠次日醒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狠狠的來了兩個耳光,這下可好,好不容易前進的格子一夜回到解放前。抱著從長計議的心他又聯繫了程渝,左右簡殊還是自己這裡的上班族,跑也跑不掉,想到這裡,陸揚誠嘴角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陸老爹看著自己兒子這欠揍樣就糟心,上一次他這麼笑,就哄得他爺爺把美術館全給了他,本來還一身幹勁的自己不得不提前退休。這次不知道被自家兒子盯上的那女孩會怎麼被收入囊中,他默默在心裡點了根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