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當簡殊畫出第一幅得到老師誇讚的現代畫的時候,她和陸揚誠在一起一周年了。
其實紀念日兩個人誰都沒有想起來,簡殊是不太愛記日子的人,忙起來連自己的生理期都想不起來,陸揚誠則更不會記得這些東西,加上最近他忙的不行,所以都對這件事毫無知覺。陸揚誠還是某天經過茶水間聽見小羅和簡殊聊天,問她到森揚來有沒有一年半了,他才反應過來沒多久他們就在一起一周年了。
女生喜歡什麼,網上或許還查得到,簡殊喜歡什麼,陸揚誠頭疼的很。兩個人雖然沒有同居,但是他對簡殊的了解程度還是有自信的,只是簡殊基本上沒有對什麼表現出過特別的喜好,除了拼圖樂高和生薑那隻貓。拼圖樂高陸揚誠是絕對不可能給她買的,他之前還投其所好給她送過這些,簡殊的確很高興,但是後來被他發現自家女朋友擺弄起這些來不收尾不罷休,飯也不吃覺也不睡,腿都麻了都不願意站起來走走。簡殊本來長時間畫畫腰椎就不太好,理療都是定時去做一次,再送她這些怕是以後走路都要人攙著了。
以陸揚誠的脾氣,他也不願意再去徵求程渝的意見,只能閑下來的時候就去各大網站搜羅一下,逛著逛著發現想買給她的東西不少,但是能得她芳心的一樣沒有。他也試過旁敲側擊的問簡殊,在親熱后簡殊昏昏欲睡的時候,簡殊回答非常穿越,想要一台自動洗頭機,因為自己洗頭很麻煩。這種要求陸揚誠也滿足不了她,只能自己繼續頭疼。
簡殊對自家男人現在煩惱的事情沒有絲毫知覺,她現在的生活非常機械,工作、學畫、抽時間和陸揚誠膩在一起,儘管忙的掉了好幾斤肉,她還是覺得非常滿足。在此之餘,她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怎麼讓陸揚誠答應多招幾個和自己一樣風格的畫手,陸揚誠作為老闆,一定會對這個提議非常贊成,但是作為男友,而且是沒有安全感的男友,就會對簡殊的用意有些懷疑,關於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沒錯,簡殊度過了被陸揚誠治癒的不安期后,她發現了這個溫柔的像金毛一樣的男人,其實和她一樣沒有安全感。可能是追她追了太久,又目睹了她和前男友的戀愛過程,他總是有點患得患失。所以每當簡殊陷入思維定式在死胡同里打轉的時候,他都會在開解的同時趁機洗腦,換取她的依賴程度,用程渝的話來說,這招溫水煮青蛙的手段相當高明。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周年紀念這天,好在天公作美,安排這天是周五。簡殊去了客戶那邊處理一些收尾工作,陸揚誠和她約好了讓她結束之後就到自己家來,然後去把生薑也接了過來。
簡殊沒有懷疑什麼,下班之後直奔陸揚誠的家,僅站在門口她就覺得有一絲異樣。常有人說搞藝術的人,對色彩、光線、氣味都有敏銳的感覺,簡殊從未體驗過這種天賦,但是今天她隔著一扇門,便嗅到隱隱的暗香浮動。這隱晦的第六感讓她沒有像平常一樣指紋解鎖,而是選擇了偷偷用鑰匙開門。
生薑率先發現了悄悄出現的媽媽,奔過來的肥厚的爪子落在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陸揚誠毫無察覺的背對著大門在開香檳,他周邊顯然是被裝飾過,玫瑰和百合纏繞著從燈上垂下來,蠟燭和裝飾燈在地板上圍出一塊區域。生薑都被打扮了一番,帶著可愛的圓錐帽,衣服上還帶了一個小書包,摸起來裡面是一個四方形的盒子。
簡殊的笑容僵在嘴角。
她害怕是求婚。
理智告訴她應該站在原地等待陸揚誠發現自己,腦子的另外一個角落卻拚命的尖叫讓她快逃,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似的動不了,抱著生薑的手微微發抖。簡殊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走掉,她和陸揚誠之間將會出現永遠都彌補不了的裂痕,但是她由衷的害怕結婚,對婚姻的恐懼挑釁著她的理智,下意識的轉過了身。
還好陸揚誠在她逃跑之前發現了她,驚訝之後是被撞破的尷尬:“你怎麼悄沒聲就進來了?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竟然是冰涼的,趕緊把手握在掌心搓搓:“外面降溫了嗎,你手怎麼這麼冷?”說著把沙發上的披肩給她圍上。
簡殊強打精神,擠出一絲笑問:“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布置的這麼隆重。”
雖然沒指望她能想起來,但是被這麼問還是有點無奈:“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周年了,你都忘了吧。”
一周年?簡殊如夢初醒,她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沒有準備任何禮物,甚至擔心是求婚準備落跑,巨大的愧疚淹沒了她,討好的拽拽陸揚誠的袖子:“對不起,我都忙忘了。”
“你不僅忙忘了,剛剛還想跑是吧?”陸揚誠剛剛掃了一眼生薑背上那個明顯的凸起,一下子就懂了這傢伙在想什麼。他直接過去把那個小包拉開,摸出一個紅色的盒子面對著簡殊打開。果然是戒指,金色的素圈內嵌一顆小小的鑽石,在裝飾燈的照耀下熠熠生光。
陸揚誠把戒指套在簡殊的中指,欣賞了一會兒才道:“我只是買了個情侶戒指而已。”停頓了下又有點賭氣的說,“我也沒想結婚,你太自戀了。”
不想結婚是實話,但是他和簡殊不一樣,他只是單純的覺得結婚會比較麻煩,而感覺到簡殊是如此懼怕著這件事之後,他反而覺得不爽起來。伸出手又去拔戒指:“我看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歡。”
簡殊趕緊握拳阻止他拔的動作,又去哄人:“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嘛,我只是嚇到了,我好喜歡的,跟你帶對戒我好開心!”見男人沒有理自己的意思,她又進一步上前賴到他懷裡抱著他的脖子,輕輕的親了他左臉一下:“男戒在哪裡,我也給你帶上好不好?”
陸揚誠雖然表面還綳著臉,手上卻很誠實的從口袋裡摸出另一個盒子。男戒也是素圈,只不過比起女戒少了一顆鑽石,很適合陸揚誠這種低調的性格。把戒指推到中指根處,拿自己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之後食指相扣。
“我是不是做女朋友特別不稱職啊……”簡殊悶悶的問,“不僅忘了一周年,連挑情侶戒這種事都讓你一個人去。”
生薑適時的“喵”了一聲,簡殊更加鬱悶:“你看,連生薑都同意。”
奇怪的被戳中萌點,陸揚誠氣都消得差不多了,把她抱到腿上請撫她的背:“是挺過分的,以為你男人要求婚嚇得貓都不要就想跑。”嘆口氣托高埋在懷裡的臉,把她親的眼淚朦朧之後才說出下半句,“誰叫我就欠的慌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