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響,悶哼—聲,一道橫飛人影,疾向兩丈以外飛去。
叭。
老賊身軀跌落草中,滾了幾滾,險些跌下萬丈絕壑。
正在這時,眾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一道拳風,已擊至天麟後腦。
由於天麟立身之處,距離崖邊尚不足三尺,加之另一老賊又恰好擋在天麟身後,是以眾人雖想出手,但實無法相救。
因此,眾人只急得狂聲驚叫,冷汗直流。
尤其藍天麗鳳只嚇得花容失色,珠淚簌然,不停地哭聲狂喊弟弟。
衛天麟出掌震斃了一個老賊,何曾不知身後尚有一個?但他卻確沒想到另一個老賊,出手竟然如此之快。
尤其,在此咫尺懸崖,兩腳立足之處,已臨崖邊,即是曠絕學“脫枷解鎖”亦無施展的餘地了。
在這一瞬間,前是絕壑,後有敵人,已不容衛天麟有思考的時間。
這時,身後驚呼聲起,腦後掌風已至。
於是,一聲暴喝,低頭、躬背,身形一躍,斜升兩丈。
此刻,衛天麟身在空中,腳下已是萬丈深淵,白雲悠悠,瀑聲隆隆,低頭看來,令人目眩腿軟,膽戰心驚。
崖上眾人看了,頓時發出一聲亡魂似的驚叫,俱都傻了。
另一老賊自認衛天麟勢必墜下絕壑身死,於是,立剎沖勢,不禁仰首發出一聲震耳狂笑。
就在老賊狂笑聲起,眾人驚叫未落的一剎那。
突然,衛天麟身在空中,一聲暴喝,雙袖疾掠,身形如電,斜向崖上瀉下。
狂笑老賊立時驚覺,倏斂狂笑,飛身撲了過去。
藍天麗鳳等人,同時暴喝一聲,紛紛跟了過來。
這時,衛天麟腳尖剛剛著地,老賊雙掌已至胸前。
衛天麟怒哼一聲,身形疾旋,出手如電,一招“赤手縛龍”,已將老賊的雙腕扣住。
老賊頓時怪嗥一聲,只嚇得面如土色,冷汗倏流。
衛天麟劍眉豎立,星日射電,俊面上,充滿了殺機,不禁仰面發出一聲震山撼峰的大笑。
這聲大笑,恰似裂帛,令人聽來,心神難寧,氣血浮動。
驀地,衛天麟倏斂狂笑,雙手一抖,一聲暴喝:“去吧……”老賊身形踉踉蹌蹌,直向後退。
緊接著,衛天麟身形一晃,進步欺身,閃電飛起一腿。
砰的一聲,老賊身形立被踢飛兩丈,直向萬丈絕壑中瀉去。
一聲令人刺耳驚心的悠長慘叫,隨著老賊如殞星下瀉般的身形,一直由空中落進深淵裡。
衣袂風響,人影閃動,藍天麗鳳、李沛然等,俱都神情緊張,驚魂甫定,紛紛縱至崖邊。
十數道精光閃閃閃的目光,低頭一看。
只見一道逐漸縮小的人影,翻翻滾滾,墜進數十丈以上的悠悠白雲中。
一點灰影,被白雲淹沒了,但那聲凄厲慘叫,和身形下墜帶起的呼呼驚風,仍在絕壑中飄響著。
藍天麗鳳、李沛然等,俱是闖蕩扛湖多年的武林高手,看了這種觸目驚心的奇險情景,也不禁面色倏變,冷汗直冒。
正在這時,一聲破鑼似的沙啞大喊,由眾人身後響起:“諸位閃開,這裡還有一個。
”眾人聞聲,俱都茫然一愣,回頭一看,只見宋大憨扛著穴道被點的人頭獅面龔雨,飛步而來。
藍天麗鳳立即高聲問:“大憨弟,可曾問出他們的來路和企圖?” 宋大憨飛步縱至崖邊,大聲回答說:“都問出來了。
”了字剛剛出口,身形一側,雙手一推。
人面獅頭龔雨的一個龐大身軀,直向萬丈絕壑中墜去。
絕壑中再度響起一聲亡魂慘嗥。
眾人看了宋大憨的舉動,俱都有些呆了。
宋芙苓柳眉一豎,面色蒼白,只氣得嬌軀直抖。
於是厲叱一聲,怒聲問:“你為何把他丟下崖去?” 宋大憨鵝卵眼一瞪,兩手向大肚皮上一拍,竟也理直氣壯地怒聲說:“我不丟他,等著他們將來丟我?”眾人俱都聽得一愣,茫然不解地望著這位宋大俠。
藍天麗鳳急聲問:“我留你拷問龔雨,到底問出些什麼話?” 宋大憨極神氣,也極神秘地一搖大腦袋,鵝卵眼一掃眾人,小手一揮,急聲說:“跟我來……”來字剛落,當先向前縱去。
眾人看了宋大憨的神氣相,懼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即是聰明絕倫的衛天麟,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眾人俱都懷著好奇莫明的心情,紛紛起身,緊緊跟在宋大憨身後。
越過一片崎嶇怪石,穿進一座松竹雜林,林內枝幹橫生,腐葉滿地,陣陣霉氣,薰人慾吐。
衛天麟看了直皺眉頭,心說:怪!這位宋仁兄,對此路徑為何如此熱悉,身形毫不停留,一直向前疾馳?看看身側的藍天麗鳳,同樣是黛眉緊蹙,一臉茫然神色。
眨眼工夫,已至林的盡頭,盡頭即是崖邊。
宋大憨一陣疾馳之後,依然氣不喘,臉不紅,極神氣地一指崖下,扯開破鑼似的嗓子,大聲說:“諸位快來看,這是什麼?”一陣衣袂飄風之後,眾人紛紛相繼到達崖邊。
衛天麟低頭一看,心頭不禁一震,只見崖邊,懸著一根粗繩,直達崖下絕壁上的一棵斜松。
斜松的粗幹上,仍系著一根相同的蛟繩,一直垂進瀰漫的雲霧中。
藍天麗鳳、李沛然等俱都神色愕然,面色大變。
衛天麟看后,轉首問:“宋大俠怎知此處懸有蛟繩?” 宋大憨咧嘴嘿嘿一笑,道:“是龔雨招供時說的。
” 藍天麗鳳,黛眉一蹙,不解地問:“大憨弟,你對這條秘徑,為何如此熟悉?” 宋大憨一晃大頭,極得意地一笑,說:“姊姊,不要認為我傻,但我傻人也有傻聰明,龔雨一說出這條秘徑之後,我即扛著他,先來這裡看了一次,然後,才扛著了去你們那裡,把他丟進澗里。
” 久久沒發一言的蒲翠萍,微微一笑,幽默地說:“宋大俠果然一身神力,龔雨那麼龐大沉重的身體,由寨內扛到此地,再由此地扛到那邊,才把他丟進深澗里。
” 宋大憨心知蒲壇主有意打趣,既然要把龔雨丟進絕壑深澗中,何必又費許多力氣扛到那邊去?如此一想,滿面通紅,鵝卵眼一轉,靈機一動,嘿嘿一笑,又神氣地說:“我扛龔雨到那邊再丟進澗里,是證明這個惡徒,我沒徇情放他逃走。
不然龔雨不見了,幫主姊姊向我要人怎麼辦?我說丟進澗里了,但證據呢?”說著,兩手一翻,連連擺動,看來理直氣壯。
眾人看到宋大憨那副有趣的樣子,俱都忍不住愉快地笑了,本有些緊張的心情,立即鬆弛了不少。
苓姑娘早已看得不耐,立即嗔聲說:“少說幾句吧,還不快將拷問龔雨的經過,說給麗鳳姊姊聽。
” 宋大憨一眨大眼,立即說:“大家走後,我即問龔雨,他們來此做什麼?由什麼地方進山?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來歷、路數?想是龔雨見大勢已去,同夥來人,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他自己,自知不說不行,於是全說了。
” 宋大憨說著一頓,鵝卵眼看了眾人一眼,嘿嘿兩聲,又繼續說:“想不到黑旗壇主張道天這小子,居心險詐,野心勃勃,竟然早已蓄意奪取幫主姊姊的虎皮大椅子。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
藍天麗鳳嬌軀微抖,粉面蒼白,於是忿然問:“龔雨還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