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岳不禁大為驚異,而兩僧不但形象一樣,而且說話也是共一心意,聞言冷冷說道:“你們覺得被罵得不忿,只怪你們盲目生事惹非,我只問你們來這布達拉寺中,就為的是找區區在下么?” 兩僧聞言一怔,又陰惻惻說道:“你可曾見到迎佛坪上,狼藉零亂的一片屍體么?” 謝雲岳點點頭說道:“嗯,見是見到,莫非都是你們所殺么?” 兩僧也不理這句問話,緊接著說道:“你可曾見到呼克圖么?” 謝雲岳道:“不錯,方才見過,如今不知跑到哪能里去了?” 兩僧隨即發出一聲刺耳尖笑,同聲道:“那麼你定是呼克圖邀來的幫手?” 謝雲岳不由厲聲道:“你們不要胡亂誣指,呼克圖與我們陌路平生,為什麼要幫他!因。
”說話之時,忽見兩僧兩眼側機遠方,似為物所吸引,不由倏然止口,循向而窺,隱隱只見寺外一處峰腰上,劍芒湧現。
兩僧喉間吐出:“呼克圖……”三字,身形倏然前飄,划空疾逝,兩條枯瘦身形,瞬即消失在那昏茫月色之中。
謝雲岳風快地拉著顧嫣文的手腕,低喝道:“文妹,我們也去。
”兩人去勢宛如雲奔,兩僧也是風疾無比,只見兩僧向那參天大松上騰去,踏枝而行。
謝雲岳拉著顧嫣文從側向疾躍,隱在一塊凸出岩石之後,目光落處,不禁倏然一驚,但見呼克圖手持長劍屹立,那寬大黃色袈裟,在輕風中振蕩獵獵出聲。
在呼克圖身後圍著六人,那是神劍羽士金一鵬、智狐陳百百城等。
只見神劍羽士金一鵬腳下不丁不八,身影微弓,兩手一上一下交叉執著兩柄緬劍,全神貫注在呼克圖手上,那薄如蟬翼的劍身,只在輕風中上下波動,閃出藍汪汪耀眼光芒。
謝雲岳心想:“只要那兩僧人不暗中出手,自己且隱此處,瞧瞧呼克圖流雲七式與金一鵬的萬花奪錦劍法,有何詭異凌厲之處,眼見金一鵬那“白虎踞座”的立式,暗暗讚歎道:“該人真箇不凡,看來深得點蒼劍學中三昧,只瞧他那柄緬劍晃動不停,蓄勢不發,暗含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玄機。
” 只聽金一鵬大喝道:“呼克圖,你怎不展出你那名震武林之“流雲七式”?” 呼克圖一臉茫然之色,目光獃滯,喃喃自語說道:“流雲七式?流雲七式……哈哈,我想起來了……”流雲七式,劍身倏然而動,由左划空而右,震腕一抖,只見了匹練光華中,躍出十數點寒星,分刺金一鵬全身重穴,滿空均是刺耳銳嘯。
金一鵬料不到呼克圖竟不打招呼倏然過招,幾乎手忙腳亂,忙晃身撤出兩步,手中雙劍抖得筆直,只見他雙劍疾劃一個小劍圈,一抖之間,散出千百點銀芒寒星,閃電擊去,宛如焰火,散出金花萬點。
謝雲岳瞧得仔細,只覺金一鵬抖出寒星,人身之百六十大穴無不在籠罩之下。
叮叮救聲金鐵亂鳴,呼克圖與金一鵬一觸而開。
呼克圖仍是滿面茫然之色,金一鵬一聲冷笑,猛一矮身,倏地拔起兩文多高,人在凌空,雙劍又是無數耀眼光芒的金花罩下。
呼克圖一動不動,對那凌空壓下的劍勢,恍若無睹,顧嫣文看得不由驚叫出口。
眼看金一鵬凌空詭異的“萬花奪錦”,劍勢即將壓體,突然,呼克圖飛快一掌迎頭擊去,只是一陣金鐵亂鳴,眨歸之間,呼克圖已攻出三招,將金一鵬落下的身形,連迫退三步,隱在石后的顧嫣文這時低聲說道:“雲哥,奇怪,你看那呼克圖攻出劍勢,只是一式,方向不同而已,那是什麼流雲七式。
” 謝雲岳目注著呼克圖的劍式上,搖頭道:“此人不知是何故,神智昏亂,喪失記憶,一連兩式出劍,均是一招“排雲奔電。
”武功之道,首重功力,與時俱增,熟能掩拙,若非呼克圖記憶喪失,金一鵬雖然“萬花奪錦”劍學何等到玄詭精奇,究竟功候尚淺,早敗在呼克圖手下了。
” 顧嫣文意似不信,妙目凝注場上,只見金一鵬雙劍湧起銀花點點,左右飛動,攻向呼克圖全身要穴,委實精堪絕倫,但仍然為宛酒呼克圖一式“排雲奔電”逼開。
耳中只聽得雷奔風飆一片轟隆怒嘯之音,不絕於耳,劍光及處,松枝柏葉宛似驟雨般灑落,迷濛寒月之下,頓成奇景。
顧嫣文瞧了半刻,雙目露出迷惑不解神色問道:“呼克圖怎麼會記憶喪失,雲哥,你知道么?” 謝雲岳搖頭表示不知,忽面露驚容,俯身抓起一把冰雪,向林外分作三次激射打出,顧嫣文愕然不解。
智狐陳百城立在場外與神劍羽士金一鵬掠陣,眼角忽瞥見了一團白影星射打來,驀然一驚,伸手疾探,一把抓住,只覺觸血手冰冷徹骨,一點勁道均無,放掌急瞧,見是一把冰屑,心中微訝之際,又是一團白影打來,忙側身閃,兩臂微振,向雪團打來的方向躍去。
他躍進林中,身形尚未沾地,眼前一花,突覺雙腕一麻,全身勁力全失,身不自主地被一條人影拉人林中。
膽飛魂落之下,定睛一瞧,見是謝雲岳,林中尚立著一位風華絕世,美若天人的少女。
謝雲岳一鬆開雙手,悄聲道:“陳兄,現在無暇多言,兄等正處於危機一發之境,速暗示意金兄退去,蔡山主已自絕身死。
” 智狐陳百城聞得蔡福已死,胸頭大震,慘然變色,剛要啟口追問詳情,謝雲岳連聲催促,陳百城見謝雲岳一臉憂急,雖不明其故,但確信在危急中,霍然躍出場外,高叫道:“金老師,我們還有急事待辦,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不如走吧。
” 神劍羽士金一鵬正急躁不耐,無論自己用上極玄奧的劍招,仍然被呼克圖一式“排雲奔電”封了回來,心頭暗暗怪異,只不明呼克圖始終展用一式之故,聞言立即撤招,躍退圈外。
呼克圖橫劍一臉茫然,驀然,林中傳出陰惻惻怪笑,聲如梟鳴,寒月凄迷之下,令人不寒而慄。
那笑聲雖不大,卻分外恐怖,攝魂奪魄,使人不禁神魂欲飛。
智狐陳百城面上變色,急道:“金兄,我們速離。
”忙招呼眾人一聲。
他們紛紛躍起時,迎面忽起了一片陰柔勁風,將眾人震落,踉蹌迫在場心。
眾人駭然失色道,只見林中走出兩個灰衣嶙瘦僧人,眼見是走,卻晃眼即至,快速無倫。
但見左首僧人冷冷道:“今夜誰也不能安然離去,聽侯老衲發落。
”右首僧人嘴唇微動著,卻不見說出話音。
金一鵬被陰柔勁力一撞,驀然氣血浮涌,心神激蕩,但見兩僧步法怪詭,不禁大恐凜駭。
此時聞言,由不得劍眉一剔,他本心高氣傲的人,大喝道:“金某要走就走,要留住金某,哼哼,恐怕你們還不配有此功力。
”話音一落,一聲啪地脆響,金一鵬兩頰同時挨了一掌,立時眼內金花亂涌,只見兩僧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一尺遠處,陰森森冷笑。
金一鵬幾曾在人前受此難堪,羞愧已極,大喝聲中欺身雙劍弧形推去,迅疾無比、兩溜銀芒中,震起十數寒星逕刺兩僧九處大穴。
兩僧屹立不動,似未曾目睹一般,待雙劍遞至,各各疾伸三指一捏。
金一鵬兩柄劍尖登時被兩僧捏住,兩僧怒哼一聲,三指一彈,這段柔軟銳利的一雙緬劍,齊腰中斷成四截。
兩僧隨手一甩,兩截劍尖夾著一溜寒光飛出,卡嚓兩聲,投入兩株古松樹榦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