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竟然好意思說出口啊!你也是不是個東西!”陳女士有些絕望。
寧映白推著嬰兒車慢悠悠地走在最前面,陳靖陽和他媽跟在寧映白後面五米左右,被老婆爆錘一頓的老張不悅地走在後面。
這個下午祝凌被母親叫去了學校,陳靖陽和寧映白帶了寧淼淼出來在附近的街區溜達。被寧映白問了那個問題之後,“孩子有可能是我的”想法在陳靖陽心裡無限放大,寧淼淼的眉眼看起來都越發地像自己了,正是應了寧映白嘴裡時常嘲諷的男性本能。
跟寧映白一起推著嬰兒車在生鮮超市裡選購晚上的食材,陳靖陽真有了新婚燕爾的幸福感,在他心思飄向九霄雲外的時候一通派出所的電話打了進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妻女和父母都在身邊,陳靖陽體會到了他沒想要過的世俗幸福——雖然他爸在後面把他瞪得背脊發寒。原來我也是這麼爛俗一男的,怎麼好意思答應白姐我們在一起不結婚也不要小孩呢?他想。
X市即將入夏,陳靖陽走在艷陽天里心情燦爛,睜著眼做起了大夢,不久之後他會拿到一份令人滿意的親子鑒定報告。
但他聽到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寧映白先他一步停了下來。
來人是祝玉山,他沒和妻子通過氣,來兒子的現住所找他,開到小區門口先是發現了寧映白,再看到後面的陳靖陽及其家人,對情況瞭然於胸。
祝玉山讓司機停車,下車第一句話是嘲諷寧映白,說她光天化日帶著野男人溜大街,她的孩子來路成謎;
第二句話是嘲諷天下怎有陳靖陽如此不要臉的人,好一對姦夫淫婦,雙雙從X大退學回家找塊地種了吧;
說第三句話時他雲淡風輕地掃視了陳靖陽的父母,說果然龍生龍鳳生鳳……什麼樣的爹媽有什麼樣的孩子,二把手?呵呵,你們跟你們親家也挺般配的。
祝凌不在場,祝玉山可以放開了說。
幾句話下來陳靖陽的父母迅速判斷出了來人的身份和故事經過,這件事是他們家理虧在先,陳靖陽干出來的混賬事他們做父母的不可能沒有責任,但祝玉山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陳女士身上挑撥,老張心裡那股沒熄滅的火再也按不下去了,從後方殺到陣前把祝玉山摁在地上打。
兩個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在別墅區扭打起來,巡邏的保安很快加入到戰局之中。
寧映白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走了,她要先把寧淼淼送回去,打架的動靜大了把丫頭惹哭就沒完沒了了。老張怎麼著也比祝玉山年輕個十幾歲,正是身強力壯的年紀,犯不著打架還要兒子操心勝負,陳靖陽丟下親爹跟寧映白回去了。
“怎麼不勸架?打死怎麼辦?沒死撈個重傷也要坐牢啊!影響我寶寶查三代怎麼辦?”寧映白把嬰兒車交到了陳靖陽手上。
“互毆啊,要坐牢的話橫豎都要影響她三代,都一樣吧。別說,那死老頭乾巴巴的但好像挺有勁。”陳靖陽是一點都不在意他親爹的死活。
“嘿。你們陳家的人是不是都有點暴力基因啊?”寧映白目睹了陳女士暴打老張的殘局,又目擊了老張當街暴力護妻。
“姐,別裝失憶了,高中時的回憶都出來了。”陳靖陽沖寧淼淼笑了出來。
“喲,我功虧一簣了啊,都忍著沒打那死老登了,怎麼暴露在這裡?”寧映白覺得她的演技被小瞧了,怪裡怪氣地說,“怎麼?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發現了?”
“有時候我都覺得你裝過頭了啊,想看你能演到什麼程度才沒拆穿你。”
“哪個地方讓你看出來的?哪個時間點?”
“你是看片那天開始想起來的,開始只想起了幾個片段,過兩天恢復得差不多了。”
“後面這麼多天把我當傻子溜呢!”寧映白髮全力給了陳靖陽背部一巴掌,把前面的嬰兒車都震到了。
寧映白抓著陳靖陽肩膀猛搖一路,他就是咬死不肯說是怎麼發現她想起來的,一個勁地傻笑,堅持說“我這麼了解你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變化啊”,寧映白繼續踹他別大白天地搞肉麻事,什麼東西都能扯上那些情情愛愛的。
“今天沒理由不做了吧?說我裝,你自己裝什麼聖人啊非我不操的,看我今天怎麼治你!”
“換個地方吧,不想在這房子里做。”
“你不是說孩子是你的再帶我走嗎?”
“那你呢?你生孩子前愛他都比愛我多了,現在的你能跟我走嗎?”
“舊賬在這裡等著我?要說這個的話我心情還有點複雜,你得感謝我把腦子摔壞了,才能換一個角度思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陳靖陽說得沒錯,寧映白是在那天他倆看了黃片之後逐漸恢復的記憶,她的腦子混混沌沌的,失憶前和失憶后的記憶混雜在一起,無法確定哪個才是真實的她。會去盤問祝凌,也是因為前後兩種記憶給她共同帶來的衝擊,讓她在混亂中發現了自己思維中的漏洞。再後來,就是她純為了玩弄他們的個人飆戲環節了。
寧映白覺得失憶期間的自己也和原來的她差別不大,無非是失憶期間的她在說話時有點順著社會觀點,大體上還是和原身差不多的。這陳靖陽就是在賣弄風騷,非找出幾個細節證明他超愛。
為了好好懲治他一把,今晚辦事的時候就在床上扮失憶好了,這次演一個全新的人格。不和平時一樣叫他“陳靖陽”,也不學他媽惡搞他叫“陽陽”,掐了姓叫他“靖陽”,嚇得他哆嗦得要射了。他們那兒三個字的名字很少有人會只叫名,陳靖陽沒被這麼稱呼過,所以這麼肉麻地一喚,她的角色就成了一個陌生的外地小妹。
*
陳靖陽開啟了新一天的遛娃進程,早上帶著寧淼淼在各部門打一轉再開始日常的工作。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小陳總看似視察工作關心員工,實際上就是把他那女兒帶出來炫耀。
三年前祝玉山放了狠話,他一定要陳靖陽滾出X大,陳靖往也不稀得繼續讀了,他有了更重要的事,順勢退了學繼承家業去了。寧映白按照原定計劃成為一名“文藝工作者”,她的根據地在X市這個文娛產業荒漠,總得往外地飛,和在Z市的陳靖陽聚少離多,也不知道一個糊咖哪來的那麼多事要做。
老張一直有志於拓展商業版圖到省會,於前年成功進駐X市。但寧映白的業務範圍也變了,動輒要進組三四個月,還是沒法像正常夫妻一樣和愛人日夜相聚。
雖然陳靖陽很明確他女兒就是他老婆生的,但公司員工一個都沒見過孩子的媽,他們只知道陳靖陽的小寶貝從不離身,特地在公司里置辦了一間靜音房來帶孩子。孩子的來歷眾說紛紜,還有不怕死的人敢問老張你們家怎麼三代人三個姓。
比起女兒陳靖陽還是更想秀他老婆,死纏爛打了三年寧映白終於答應在公司年會上露個臉。陳靖陽親完老婆親女兒,把台下的員工們噁心壞了,遂大撒紅包討個笑臉。
台下一片“嘖”聲,寧淼淼奶聲奶氣地對著話筒說:“難道你們第一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