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映白嘰哩哇啦地一股腦說完,祝凌沉默不語,半晌才說了一個“好”字。
挖了個坑給自己跳,說什麼不好,說“你開心就好”,給她拿著這句話指哪打哪了。
沒有人會樂意讓情敵住進自己家裡,而且他們之間還不是普通的出軌與被出軌的關係。
祝凌本以為他和寧映白的感情迎來了轉機,在這幾個月里他能感覺得出她情感的天平在向自己這邊傾斜。可是她突如其來的失憶改變了所有。他不可避免地害怕起來,他為了留下她,已經做出了這世界上最卑劣的事,可她還是要離開嗎?必然發生的事物是否真的是無法阻擋的?
他也不願寧映白想起過去的事,寧映白目前的狀態是一個局外人,失去了從前的感情基礎后她以旁觀者的角度很容易發現其中的漏洞,發現是他騙了她生孩子。到時候只能以“感情的事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來搪塞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 52y zw.c o m
寧映白坐月子期間祝凌就兩頭跑安置好了新家,陳靖陽沒行李,包都不拎就入住了。這棟別墅一樓的房間給雇來的下人帶著孩子居住,一樓以上住著興奮的寧映白和各有各憋屈的兩位男士,寧映白說和他倆都不熟暫時不想同床共枕,所以他們仨各住一間房。
“別誤會。不是我的主意。”陳靖陽在祝凌的家裡渾身不自在,在走道上遇上了祝凌,板著臉給自己澄清。
祝凌要下樓找老婆孩子,被陳靖陽一句話攔截了,心情好不到哪去。“你是要推給她么?”
“我有什麼必要推給她?我真要做起來我大可以直接告訴她孩子是我的,把她帶走塞在我家裡,你能給她的我也都能給,我為什麼沒做?因為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既定要走的路線,我不想因為我的感情歪曲了她,她首先是寧映白,然後才是誰的愛人誰的母親!”陳靖陽就是在指控祝凌強迫一個不願生孩子的女生懷孕生子,導致她的學業中斷,談好的出道也被擱置。
這些話題他們前兩天已經吵過了。祝凌和陳靖陽此前的接觸很少,僅有的正面交鋒中陳靖陽都是兇狠的。休學的一年裡祝凌的主要生活目標就是奪妻,寧映白懷孕之後就成了照顧她。他不是X大的學生,因為和父親的專業有交叉,不時會去學校里搭把手,在學校里會看到大著肚子依舊和情夫廝混的妻子。他遠觀寧映白和陳靖陽相處,覺得陳靖陽也就是個任由寧映白打罵欺負的混子學生,除了那方面過人,也看不出有什麼特殊到值得讓她迷戀的地方。
在月子中心裡遇到喬裝打扮的陳靖陽時,祝凌感覺他們兩個人都徹頭徹尾地瘋了。他默許妻子把情人留在身邊,不是讓他們打鬧時摔到老婆頭部的。
“驗個血的事。淼淼是我和阿白的婚生子,你有什麼資格帶走?”祝凌沒有被陳靖陽的話挑釁到。
陳靖陽話鋒一轉:“你注意到了嗎?白姐現在和原來的她不太一樣。”
“失憶了,性格變化了很正常。”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有些話不管是哪個時期的白姐都不會說的。現在的她該算是白姐,還是一個套著白姐外殼的陌生人,你想過嗎?”
“我覺得現在的阿白是因為沒有經歷過那些不愉快的事所表現出的性格。”祝凌有些不耐煩。
“不,沒有經歷過那些事的白姐不會是這樣的。”陳靖陽篤定道。
祝凌只當這是陳靖陽在炫耀和寧映白少年時的共同回憶,以此來嘲諷他對她不夠了解,聽完垃圾話就下樓了。
晚上陳靖陽回了學校一趟。他拿不定要不要休學挺久了,他情敵都從國外休學跑回來了,他也不想示弱,但寧映白不想他休學,說“祝凌給我包畢業了,你不能比我晚一年畢業吧?你等我生個孩子回來我們繼續一起上學。”陳靖陽覺得自己雖然成天怨天喊地讀研生活苦,但他實際上精力充沛得很,咬緊牙也不是沒可能應付完學業。
這學期報道註冊的時候他找了借口說延遲到校,實在延不下去了去求了同門幫忙把他那份工做了,等過倆禮拜他回來一定報答他們,一切好商量。
寧映白倒下去的那天,他先去醫院領了寧容心的罵,然後就回學校瞞著父母辦了休學,因為交過學費住宿費,在宿舍的床位還能保留。
剛入校的時候舍友對陳靖陽的看法是哇帥比。沒倆月陳靖陽和寧映白成了公開的鬼混關係,他們兩個在學校里惹眼得很,舍友想不愧是帥比——舍友以為他們就是普通的談戀愛。再後來發生的事是祝凌回國、寧映白懷孕、祝凌和寧映白結婚,婚禮之後工學院的同學們不知道也得知道那三個人是怎麼個關係了,因為祝凌的父親就是他們工學院的教授,去過婚禮的人回來把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可是寧映白還是在和陳靖陽一起上下學,她就那麼大著肚子在實驗室門口等他。舍友只能說,帥比的生活我們真的看不懂。
陳靖陽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帶走他的台式機,要長住在校外,換台頂配筆記本用起來也還是不如台式機,而且他硬碟里裝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不可能長時間放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外。
他抱著電腦走的時候舍友還是在感慨看不懂這人,一個不露富的公子哥到了節骨眼上做派和他們普通人差了太多,他們也不知道他消失了大半個月是為了潛入月子中心。陳靖陽的想法也差不多,他看著宿舍園區的夜色,少說要離開這裡半年,想起了幾個月前祝凌的父親威脅他滾出X大,他表態我無所謂你們看著辦。後來這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其實對他來說這個學位真不重要,大不了就是浪費幾年的光陰。在X大度過的半截研究生歲月,除了能在這裡和寧映白重逢,他說不上喜歡這所學校的一切人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