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唯已經睡著了。原桀看著牆上那張已經被裝裱好的風景圖,這幾天任唯除了陪著他們,都用在了畫畫上,就算這麼斷的時間,他也能看出她細微的進步,他不得不去思考之前的任唯的疑問,自信之類的問題,只要任唯多學幾年,以她的天賦和聰慧就不可能再是一個問題。接下來,就是他們混亂的關係了。
原桀其實無所謂,對於他而言,這樣的關係並不算什麼混亂,她只是沒見識過那些自稱自由的開放式婚姻和更加混亂的性愛遊戲。但是,任唯生長的背景和他們始終不一樣,他們需要考慮到她如何去接收這個問題,而且……從他最近的觀察,也不是他們中的所有人都樂意這樣關係繼續下去。
原桀很討厭處理這種情況,畢竟對他而言,除了因為欠令夷,別的人他都不可能讓步。心裡想到這些,原桀再看了一眼沉睡著的任唯——今天只有他陪著她,鴕鳥如任唯,雖然不知道她沒仔細說和亓衍以及彭非善發生了什麼,但是原桀也能猜到一點。這個問題必須要好好解決一下,不能讓她一直煩憂。
想到這些,原桀直接打開了島,下床拍下了那副畫發在五個人的群里。
原:[圖片]。
原:我想送她去佛羅倫薩學習。
這個時間點對於他們而言還是工作時間,更別說在紐約的裴元征。
裴:她畫的?很漂亮。
亓:我似乎沒看到有資料說她會畫畫。
彭:我去安排。
令:她想去嗎?
很快不同的信息就出現了,令夷的那句話卻直接點出了重點。原桀對於這個問題也很無解,他這兩天和任唯說過這個問題,但是任唯的反饋卻並不積極。
原:她似乎並不想去……她似乎還沒準備好。
亓:縱容她逃避並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令:我不想逼她。
亓:我可以想想以後你們的孩子會有多麼難纏。
這種關聯於後續關係的小笑話卻在此時讓看著手機的男人們都不免皺了皺眉,甚至包括發出這句話的亓衍。
彭:她只是需要陪伴,而不是隔離。
令:我並沒有打算把她和社會隔離,她是自由的。
裴:並不是。你給她太大的壓力了。
僅僅是簡短的叄句話,原桀就感受到了無聲的硝煙。
令:你在責怪我?那麼你應該先退出。
令:現在我知道了,這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裴:你在後悔。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你能夠掌控一切的時候,令,你需要清醒一點。
令:我一直很清醒。
彭:之前我告訴過你,你並不能如願以償。
彭:你似乎沒把我的警告當一回事。
令:所以你想要帶她走?
彭:你的狀態對她並不是好事。
令:那你就沒有私心嗎?
彭:有。但是我已經對她坦白。
裴:你們能不把我當成工具人嗎?我可不是小朋友。
亓:我並不太想參與你們的爭論,但是我再不說點什麼似乎就成了無知的小鬼了。
原:我不管你們在想什麼,但是你們不能再給她壓力了,你們知道她這樣的天才是多麼難得嗎?
彭:你迷戀的是她的天賦還是她?
亓:原,你不是看著明珠蒙塵就會憐惜的人。
原:所以你們這樣幼稚的爭論有意義嗎?能解決問題嗎?事到如今,難道她真的能跟你們當中的哪一個心無芥蒂的進教堂宣誓?
原:別搞笑了,從你們踏上那個島的時候,你們就應該清楚,誰都不可能是贏家。除非我們徹底翻臉,以後難道還能不見面嗎?她既然只有一個,那就別搞什麼。
亓:況且她現在連要不要敞開心扉都都還在沒下決定。
亓:不過最近她倒是很懷念裴。
任唯最近一拿起手機就笑得很甜,不是沒人注意到。
裴元征心頭一盪,自己都沒留意自己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差點就想著要飛回去,不過很快他還是醒悟過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在劍拔弩張著,不過……明天或許可以早一點跟她打視頻電話。
亓:或許你們可以先考慮一下怎麼樣讓她放下過重的防備心,然後再來考慮她會不會跟你們在一起這個問題。
亓:不然你們都是空想。
亓:恕我直言,她比你們想象中的膽小卻堅定。
令:……這要問彭,是他先開始的。
彭:我並不喜歡被別人操縱,就算是你也一樣。
彭:你應該先反省你的自大。
裴:我們和原不一樣,不可能不生氣。不過,可以看在你把任唯的存在告訴我們的情況上原諒你,別的就只能看自己的本事了。
原:你們能不能說正事?
亓: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們,我一直沒辦法給她做深層次的催眠,就算勉強能催眠她,她始終不肯告訴我任何關於她的過去的信息。或許等哪天她主動告訴你們她的過去,你們才算成功的第一步。
原:她告訴我她小時候學過畫畫,所以我才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她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我們之間相差太大,如果不給她足夠的資本,她是不可能會靠近我們的。
原:她吸引我們的並不是金錢都夠購買的一切,所以給她錢沒用,讓她建立自信才是重點。
令:我明白了。是我忽視了這個問題。
裴:以你以往的表現,我並不驚訝你的故步自封。
裴:或許我們都有這樣的問題,而原給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裴:她需要的是什麼,這才是我們應該爭論的問題。
彭:我給她找老師。原,給我一個名單,我會讓他們同意線上授課。
亓:她不會義大利語,別忘了這點。
裴:顏料和畫板我來買。
令:我會努力控制我自己的。
原桀始終不希望幫助過他,在他看來如同兄長的令夷太過於消沉,想到任唯之前的態度,多嘴了一句。
原:她並不希望你難過,令,你對她是無可替代的重要。
原:如果你親自問她,她也會這麼回答。
令:我知道,只是這無關情愛。
最後四個字無疑包含了太多的嘆息和遺憾,看得原桀都忍不住感到了他的痛苦。
裴:往好處想,比起以前,至少你已經知道是誰,還能擁抱她。
彭:時間很充足。
令:是的,時間很充足,我的確不應該急切。
令:對不起。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會對一個問題咄咄逼人,特別是在令夷已經乾脆利落的道歉的情況下。原桀卻不自覺地想起以前的令夷,令夷和他的父親其實很像,傲慢、自大、冷漠無情,與生俱來的財富和智商是他們玩弄一切的資本。如果不是因為小時候他的母親請求令夷的母親照顧他,令夷也不會一邊煩他一邊照顧他。但是即使如此,在十叄歲那件事之前,令夷一直都不願意主動對他有任何聯繫。他知道令夷以前也很討厭他,他認為像他這樣的人太軟弱且一事無成,直到……那件事之後,令夷的母親狠狠地責罵了他,令夷才有了一點點改變。
更加徹底的改變是在遇到了任唯之後,他會花費超過預計的時間去調查任唯的一切,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憐惜,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因為一個人產生的痛苦,甚至令夷母親去世都沒對他造成那麼大的改變。
而現在,令夷妥協了。其實原桀曾經想過如果令夷沒有這樣的病會怎麼樣,按照令夷的風格,任唯很可能會變成他一個人的禁臠,他不會去思考任唯的需求,只需要滿足自己。但是,當任唯的生命成為必須的考量之後,他才必須要逼迫自己去轉變思維,去考慮如何才能不傷害到任唯,如何讓任唯主動留在她身邊。
原桀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至少現在的令夷給他的感覺多了很多人性,不再是一個金融王國的王座上的雕像,而是一個逐漸趨向於正常的人。他小時候也很不喜歡令夷,令夷對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個機器,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點上,他和令夷的母親有著相同的意見,所以令夷的母親會更加喜歡他。
原:給她找點藝術名作吧。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原桀還是給了令夷台階下。
原:她可能會喜歡印象主義油畫和水墨畫。
令:好。
裴:我這裡過兩個周會有一個拍賣會,讓她來嗎?讓她一直待在遠離人煙的島上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亓:之前是因為我們的誤判。我們以為她真的是想死,其實她只是需要陪伴和讚美。
令:那次自殺應該只是她的一個計劃。裴見到她之後,我就知道了。
裴:……?我怎麼沒看出來。
令:我被誤導了,她如果真的那麼絕望,不會那麼快接受我提供的工作和那份合同,更不可能主動邀請你。而且後續我想了很多,才發現她在培訓期間並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所有紙面專業測試都沒有問題。
彭:關心則亂。
令:是的……我應該早點讓專業人士來進行評估的。
亓:……
亓:我可以給你名單。
令:她現在應該不需要了。不過,這樣也好,她沒事才是最好的。
原:我會問問她。
對話終於結束。原桀關上手機,看了眼往他的方向蹭了蹭的任唯,她安靜的睡顏像是沉睡的公主,但是她的內心並不是如同她的外表那樣弱不禁風,雖然恐懼人群會緊張,但是她並不是不能克服這些問題,她唯一的問題是……太容易心軟,像現在這樣,給了她一些幫助,她就飛快忘了之前的不愉快,還開始主動尋找他。
這樣的感覺的確很不錯。原桀稍微拉起薄被,讓任唯更加靠近自己,她這麼乖,都讓他捨不得太折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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