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蝶上課給幸姳狂發消息,信息上各種顏文字求抱抱,幸姳回頭去看她,她一臉渴望的神情沖她撒嬌,讓人於心不忍。
可一到下課,幸姳過去找她,路蝶跑的比誰都快,恨不得長出四條腿。
幸姳納悶,這傢伙怕不是還有第二人格,說好要抱抱呢。
源峻策朝她張開懷抱,微笑生動:“幸姳,抱抱。”
路蝶手機沒拿就跑了,想來他應該是看到上面的簡訊,幸姳搖頭拒絕:“班裡人多,不可以抱你,不過我可以摸摸你。”
他放下手臂,被拒絕後的表情失落,幸姳摸著他的頭髮往後順,攤開手心,幾根髮絲躺在手裡。
“你怎麼還脫髮呢?”
放學后,源峻策和幸姳並肩走,出了校門的拐角,眨眼間就不見了,跟在他們身後的路蝶一臉疑惑轉頭尋找。
狐英才穿著白襯西褲,笑盈盈抱臂站在她身後,靠著一邊的薔薇牆,瘦高身材一副瀟洒美男的模樣。
“他們早閃現走了。”
“你能聞到幸姳身上的味道嗎!”路蝶一臉嚴肅。
“能啊,障妖咒嘛。”
“那為什麼那隻妖就能靠近她!”
“小貓咪,你不看看他多少年的修為,他誕生的時候,你太爺爺太爺爺太爺爺太爺爺都還不在呢,憑你這種叄腳貓的修為,連化為人形都不熟練,還豈能制服的了障妖咒。”
“滾開死狐狸,誰樂意聽你說話!你不也沒膽子靠近幸姳嗎。”
狐英才跟上她:“我是沒那個膽子,但是我靠近幸姳做什麼,倒是你,擺著張一副欲求不滿的臉。”
路蝶手握拳頭夾在腰側,一個轉身擺腿踢上他,狐英才疼的嗷嗷叫,她悶頭往前快步走。
雖然她是一隻有修為的貓妖,但和狐英才說的一樣,她不到百年的修為,連隨意化為人和貓都不熟練,變成其中一個,要等過很多天,或者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化為另一種形態。
路蝶決心要做一個人陪在幸姳身邊,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她這輩子也不想變回貓。
路蝶停下腳步,回頭問:“源峻策他,知道我的事嗎?”
狐英才抱著受傷的腿,一隻腳往前蹦著朝她走過來:“早知道了,他一直不說,是看你也沒打算傷害幸姳。”
“裝什麼好人!那傢伙才是傷害幸姳的罪魁禍首,沒有他,幸姳現在身上哪一處能有傷啊!”
狐英才攤開手,不做解釋,源峻策這傢伙的腦迴路,新奇的很,能直接剝了喜歡人的腿肉,也就數他能幹出來這種事。
“他的修為那麼高,為什麼不能把幸姳身上的障妖咒給除掉。”
“沒有修為的人,強行施壓妖力,會讓人類暴斃身亡。”
狐英才壓著她的腦袋,手法不溫柔的來回擼了兩下,像是在揉貓頭。
“好了,不要露出這種沮喪的表情,至少現在你沒死,你喜歡的幸姳也沒死,遠遠看著不也挺好的嗎,況且這種咒語在她身上也堅持不了多久。”
“不是多久,是多久?”
狐英才撓了撓下巴:“兩周?半個月?可能一個月吧。”
“那還不算久嗎!”
“總比一輩子見不到要好吧。”
路蝶用力揉了揉眼睛,悶頭往前走:“不跟你說了,沒有感情的臭狐狸。”
“喂,我還沒問你另一件事呢。”
“別問我!”
狐英才雙手插兜,路蝶腳步走得很快,他長腿叄兩步就能跟上。
“真不想聽?”
“不聽,別跟我,滾開!”
“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你為什麼要去源峻策的閣樓里撓門,你知道裡面是什麼嗎,你想去閣樓開門做什麼。”
她突然停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嗯?還是不想和我說嗎。”
路蝶皺眉,仍不抬起頭:“我不和你說,你和源峻策是一夥的,你肯定不會幫我,而且是想套我話。”
“你不說,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和他一夥的。”
她轉過頭,憤怒指著他:“不準撩我!我不吃你這一套,我最煩妖了!不許再跟著我!”
狐英才笑眯眯舉起手投降:“那好吧,小貓咪要是改變主意,歡迎隨時找我。”
七月中旬,學校開始放暑假,幸姳的傷好之後,便加入了體育生的集訓。
太久沒有跑步,速度明顯大不如前,教練對她期望很高,如果她的速度能恢復到之前的水平,一定會有保送機會。
下午最熱的午日過後,便開始在操場訓練跑。
體育生的女生不多,佔比才叄分之一,幸姳在原地快速熱身,跳起來慢跑。
長發盤成丸子頭,速乾的藍色運動衣,短袖短褲,一身清爽,唯有小腿落下的傷疤,叄條猙獰爪印,每個見到的同學都要問她這是怎麼來的。
聽到哨聲,幸姳迅速拔腿衝刺,絲毫不留減速的餘地,同她並排是兩個男生,幸姳的體力被安排在男生組裡強訓,她不見落後,雙手張開在腰腹兩側擺動,一片長腿中,她兩條白皙的小腿格外晃眼。
操場旁,是舉著礦泉水在加油的路蝶,跳起來大聲喊著,一名教練前來驅趕。
幸姳和一個男生並肩第一,她減速慢下來,一邊跑,一邊看被教練推著往外走的路蝶,還不忘回頭朝她揮手。
幸姳也朝她揮了揮,這傢伙不知道怎麼,總是不願意靠近她,還非要隔著老遠的距離粘著,說什麼是感冒怕傳染,很有鬼的樣子。
“哇,那是什麼?”身旁的人指著學校後山。
幸姳平復著呼吸,擦走額頭的汗,停下了腳步。
奇怪的烏雲盤旋在後山天空,捲起一陣龍捲風,楊樹被吹的快連根拔起,樹枝拉長往一側撕爛,這奇怪的自然現象,操場的所有人都驚嘆的注視著。
幸姳看到幾隻被吸入風中的魂魄,她能聽到空中盤旋刺耳悲鳴聲。
那是源峻策在收魂。
她只能看著,做不了任何事,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會衝上去拯救這些可憐的魂魄們。
八點鐘,集訓結束,幸姳沖了澡才離開,走出校門看到正在等她的源峻策。
他一身便裝,淺藍色的衝鋒衣,和她身上這身訓練服很像,長腿套著灰色休閑褲,這身打扮莫名帥的親和,看著那張臉就讓人心情足夠好了。
他靠在身後欄杆,一條腿悠閑屈膝,腳尖踮地,看到她,揚起和煦笑容,眼尾彎的愜意,只是見她走過來,便是一種享受。
源峻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莫名像一對情侶。
幸姳腦袋只到他的肩頭,藉助著路兩側的燈光,她看到幾根頭髮落在衣服上,伸出兩根手指捏起。
“你最近,脫髮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曾經從來見不到他掉頭髮,銀髮是一斷就會消失,幸姳猜想那可能是妖力脫離了原身,就會消失不見,可怎麼黑頭髮也會掉的這麼多。
“頭髮,是妖的一種修為。”源峻策依然笑的漫不經心:“幸姳不要擔心,我的修為很多。”
“可是為什麼會掉?”
恍惚之間,她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拽著源峻策的手問:“是因為我嗎?”
“不關幸姳的事。”源峻策側過頭,第一次說話時沒有直視她的眼睛,撫摸著脖頸的發尾:“我有在好好修鍊,應該不會掉太久了。”
幸姳有些不知所措。
釋放的情緒堵住了淚腺,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喊不出來。
她為什麼會在一個自信的妖身上,感覺到他的局促不安,看到他因為她而變成的弱點,竟會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