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想方設法殺死她的每一天(校園1V1) - 【一章關於源峻策的番外】

十年前,源峻策剛從山林里出來,初入人類世界。
那時的他雖化為人形很久,但卻保留著做妖的原始習性,無法真正踏足進人類的生活,他一頭銀色長發更是惹人注目。
穿著不合身的一塊布走在街上,車流不息的馬路不斷對他鳴笛,他卻不怕死的徑直往前走,有的車明明沒能剎住,卻在即將撞上他的時候猛地停下,車輪還在打轉,前面就像撞上了一堵氣牆,車頭凹扁。
走上馬路,路過的行人對他避之不及,看著他的長發,陰沉面無表情,一張妖惑到不像真人的臉,有人選擇報警,有人落荒而逃。
源峻策不以為然,警察來了對他進行詢問,他卻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要抓他的時候,圍著他的警察竟都被彈了出去,飛出去很遠的距離,有的撞在馬路牙子磕破了頭。
請他出山的狐英才找到了他,看著眼前狼藉,勸他先好好學人類社會的規則。
狐英才能夠消除人類的記憶,花了足足兩天時間才把事情擺平。
自那之後,源峻策就聽他的,躲在沒人能看到他的地方,學習人類生活習性,觀察他們的行為方式,照葫蘆畫瓢的模仿。
他常常像一個天神,只能遠觀不可觸碰,總是面無表情高傲,神情麻木喪失慾望,做的只有觀察人類,記錄下他們每日的生活方式。
對他來說,人類是這個世界渺小的一部分群體,他們就像關在籠子里的群居動物,還沒有山林里的鳥有自由,這些動物們開發出屬於自己的工具。
在這裡生活需要用到貨幣,一個類似紙的東西作為交易,他們身上的衣服可以有很多種顏色,不同的天氣會穿不同衣服。
走路應該先邁出哪只腳,說話會看著人的臉,抬手時肢體動作,也要有相應的面部表情,每根手指不同的舉動,代表不同種含義。他觀察得很仔細。
那時的源峻策不會說話,正是學習語言的時候。
他坐在人很多的公園樹上,正值秋季,天氣涼爽,剛下過雨的公園很多人們,嘰嘰喳喳談話聲,他的聽覺極好也不嫌煩,一個個的聽著對話,去琢磨含義。
從早聽到晚,一天下來,毫無收穫,他依然不懂那些人們口中的話什麼意思,只是偶爾學會了兩句。
比如聽過最多的:好,哈哈,快走,不要。
簡單的詞學起來沒有難度,但再長一點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臨近傍晚,有人說要回家吃飯,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這麼說,他們逐漸離開,公園裡的人越來越少。
源峻策身上依然穿著那塊破布,破布垂到小腿,遮蓋住他高大的身形,背後銀髮散落,垂到樹枝下,懶懶散散搭在樹葉上,臉美得十分不真切。
他坐在樹枝看西邊的太陽下山,天邊紅暈照的白雲成血色,光亮一點點落下,渲染上遠處的山頭,金光零碎。
“一個!兩個!叄個!”
源峻策低頭看去。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牽著比她高很多的男人的手,蹦在水坑裡,數著自己跳了多少下。
身旁的男人只顧著看手機,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褲子被女孩蹦水濺濕。
“四個!五個!”小女孩聲音堅定響亮,吐字十分清晰。
源峻策歪了歪頭,剛想張口,那女孩一頭撞上了面前的樹榦。
“嗚哇!”
男人趕緊蹲下來看她的臉:“不哭不哭哦,好乖,小幸好乖,不痛,不會痛的。”
他撫摸著她的腦袋,手法輕柔往後摸去,順著頭髮揉來揉去。
她的哭聲漸弱。
源峻策獃獃看著,原來手無寸鐵的人類也會咒語嗎。
於是乎,他張開口,表情麻木的重複著剛才男人嘴裡的話:“好乖……小幸好乖,不痛,不會痛的。”
這是他學說話以來,說過最長的一句。
第二天,源峻策仍在樹上坐著,只不過因為下雨,今天沒有人。
他的周圍繞著結界,雨水滴不到他的身上,樹下面都是各種顏色的傘面,看到不到人臉,也因為雨水滴答在傘面的聲音,聽不清人類說話。
紅色的小傘格外亮眼,出現在眼睛里的時候,源峻策盯了很久。
“不可以啦小幸。”
熟悉的男人聲音。
源峻策看到昨天的小女孩,和她身邊的男人,背著小書包,拿著兩把傘,一把在自己頭上,一把小紅傘,拿著擋在女孩頭頂。
今天的她穿著紅色格子裙,和傘面很搭配,懷裡抱著被雨水淋濕的幼犬,小手揉在它的腦袋上,順毛的動作摸來摸去,幼犬的腦袋埋進她的胳肢窩裡,發出嗚咽聲。
“我想要嘛,它小小的好可憐,爸爸。”
名叫爸爸的男人嘆了口氣:“你如果把它帶回去,媽媽把我們趕出來,我們也會很可憐。”
“你就跟媽媽說說!好不好嘛。”
“不可以!前面就是寵物店,必須要把它送進去,如果小幸你聽話,明天我們再來看它。”
聲音漸遠,沖入雨水裡模糊不清,直到再也聽不見。
第叄天,雨停了,小女孩和那個男人沒有來,第四天沒有,第五天也沒。
源峻策路過寵物店時,看到那隻蜷縮在籠子里的小狗被人帶走了。
第六天,源峻策又一次看見了那個男人,他慌張打著電話,一邊往前跑。
“小幸她怎麼樣了,我沒趕上公交車,正跑回去,不行就轉院啊,一個發燒為什麼要去道觀看,你聽起來不覺得太荒謬了嗎!”
源峻策看著他跑遠,身上來歷不明的妖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於是他跟了過去,在一家醫院裡看到小女孩,躺在病床,被幾個醫生圍著診斷,她昏迷不醒,體溫發燙,臉頰熱的燒紅,呼吸急促,小臉蛋被燒的快要融化,流著汗水
只有源峻策看到了,她身上籠罩著一團灰色煙霧,那不是高燒,而是被妖附體了。
“不要多管閑事哦,妖策。”
狐英才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他的身邊,樹梢上的兩隻妖同時看向醫院內,被妖氣覆蓋的小孩子。
他眯著長眼警告:“這不是你該解決的範疇,有的人類自身吸引妖,他們會被妖霸佔身軀而死,也有的會僥倖逃脫,但那都不該你管。”
“我知道。”
源峻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他沒想過要管,因為他的這具身為人類的身軀,也是這樣霸佔到手的。
自那之後,源峻策再未去過那裡的公園,他只記下了,人類安慰的咒語,一隻被雨淋濕,可憐兮兮的小狗,一個忘記長什麼模樣的小女孩,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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