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他。叄個人的局面,表象下的彼此都有著各自隱晦的心思。但你和我,或許已經開始背道而馳。
時間還在流逝,餘下的只有突如其來的寂靜。是奚落手機發出的聲響,先打破了這一切。
她看了眼來電人,也沒多想什麼便接通了。
“媽。”奚落對著手機輕喚一聲。
電話這頭的陳晴正猶豫著要不要對女兒奚落說起這件事,可她看著自家沙發上堆迭的亂七八糟的禮品,以及價格昂貴的珠寶首飾,還是發愁般的開了口。
“落落…在做什麼呢?”
奚落心頭升起一陣疑惑,她也感覺到陳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沒做什麼,在吃飯呢,媽你有事嗎?”
祁皓和穆洋也安靜了下來,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正在通話的奚落。
陳晴皺了皺眉,猶猶豫豫的說道。“落落…是你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我和洋洋還有他朋友。媽,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什麼事的話你就說吧。”
陳晴磨磨蹭蹭的態度也讓奚落生出了些不好的感覺。
“好吧…落落…是這樣的…今天加奕那孩子來過我們家,然後送了些東西來…我想著——”
陳晴小心翼翼的斷斷續續的說著,內心也在打著鼓。這個名字,說到底還是太禁忌了。
可現在收到的東西家裡都快裝不下了,陳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奚落的臉色唰的一下變了白,晶亮漆黑的眼睛也一眨不眨了。她不出聲,攥著手機的力道卻越來越緊。
沒聽到回應,電話那頭的陳晴也不敢繼續講下去。穆洋很快就發現了奚落不對勁,而祁皓也觀察的一清二楚。
穆洋輕推了推奚落的胳膊,小聲詢問。“落落…你怎麼了?”
奚落回過神,視線朦朧的看著穆洋,獃獃地愣了幾秒鐘,才快速起身。“沒事,我去趟衛生間,不要管我你們先吃。”
說是急,倒不如說是逃。奚落逃也似的躲進了衛生間,重重的反鎖上了門。
通話還在持續,但奚落好一陣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陳晴十分後悔打了這通電話,不管迂迴多少次,也不管是否時過境遷,這大概都是奚落碰不到也揭不開的疤。
總有單薄又微弱的一片她,活在誰也進不去的世界。沒有人可以改變。
“對不起落落,媽媽不該跟你說的…可是落落,我們放下吧,好嗎?答應媽媽,別再難過了。你現在過的這麼好…那孩子也很安心。
前塵往事不論誰對誰錯,我們都還要接著生活。其實這些話媽媽從來不敢跟你說,怕你難受怕你不開心…可媽媽也是過來人,人怎麼能有過不去的坎?如果你過不去這個坎,那也看不到後面的路。即便你看得到,你也走不到的。”
奚落聽著陳晴的話,越發的欲哭無淚,即使眼眶通紅她也不想掉眼淚。
“他安心?他當然安心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比他更安心呢?到底是安心了還是心安理得?”奚落悲涼與憤怒的情緒交加,不由得冷笑了幾聲。“我過得好?我哪裡會比他過得好?他很開心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媽,我問你,他是怎麼知道我們家地址的?”
陳晴默默嘆氣,她也清楚奚落對這個人執念太深,滿是心結。原以為這些年過了,奚落好歹也放下些。
可一提到這個名字,她還是會不受控的衝動。
“那孩子突然間給我打了通電話,誰知道沒多久門鈴就響了,我開了門才發現他就帶著人站在門外了。”
“媽,不管他送了什麼來,你現在立刻馬上全部扔出去。以後,他的電話不要接,再也不要見他。我和他的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為什麼要見他?為什麼要收他的東西?你告訴我為什麼?”
奚落一連不停的問著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活過來了,還要一遍一遍被這個人刺激。
“落落…媽媽知道你委屈,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媽媽答應你,會把這些東西都想辦法還給他,以後也不會見他。”
奚落稍緩了緩情緒,可心還是疼到無以復加。太多片段式的回憶湧來,原來這麼多年,她半點都不釋懷。
“媽,我很冷靜。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永遠不要再和這個人有來往。”
陳晴接連應聲,不停安撫著奚落的情緒。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當然心疼。
可本該有一段美好姻緣的倆人,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她作為長輩,又怎能不痛心。這些年,看似變好了的一切,或許只是更糟了。
“落落,如果實在放不下,就再見他一面吧。那件事以後,你跟那孩子再也沒有見過面,更沒有好好的談過一次對不對?或許再見一面,把話說開,把所有問題解決明白,或許想通了以後也就放得下了。”
奚落不假思索,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媽,我不會在見他。我告訴你我恨他,他做的事我永遠也放不下。還有,以後你不要再接他的電話,更不要再見他。如果他來騷擾你,你就報警。報警不管用的話,就搬家。如果你再讓他進家門,我就死給你看。”
陳晴好一陣心驚肉跳。“天呢落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奚落知道自己說的過了。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更不該在媽媽面前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對不起媽,我只是希望我們跟那個人再也不要有交集了。我不會做傻事的,你別擔心。”
是啊…那段時光記不清了。高考前她確實有一段時間差點死掉,但在最後也鉚足了勁活了過來,還考進了白城最好的學校。
穆洋有些心不在蔫,衛生間的隔音太好,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在門后。奚落進去那麼久沒有出來,他難免要擔心。
祁皓的心情也大概也相仿,見奚落剛剛煞白的小臉兒,也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倆個人都有些如坐針氈,卻又沒法做些什麼。
“穆洋,瞧你一臉緊張,這才多大一會兒就擔心了?你還真是變了。還記得之前可是什麼型都入不了你的眼。”祁皓調侃著他。
穆洋這會兒也沒多少好心情,剛好趁奚落不在,他也不至於吃有口難言的苦。
“祁皓,你今天是來跟我找茬呢?”
祁皓向後靠了靠椅背,姿勢體態自然慵懶。他玩笑般的面色不改,應聲道。
“哥們聊聊天怎麼說成是找茬了?怎麼說?那你還真是有事了?”
穆洋微微擰眉,嚴肅了口吻。“祁皓,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胡說八道了些什麼,但不要在落落面前亂說。”
祁皓不免笑意更甚。“我說什麼了我就胡說了?我說的不是事實么?”
“接下來呢?如果剛剛沒有被打斷,你還想說些什麼?”穆洋反問道。
祁皓挑了挑眉,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我還想說什麼,你沒數?不過也不算丟人的事,你就這麼怕人?這是還打算跟我急了?”
穆洋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和祁皓解釋這些,他也不想過多解釋。
“祁皓,總之…這些事我沒有跟落落說,是不想影響到我跟她之間現在的關係,很多事過了也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