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眷顧(NPH) - 我就是樂意管你,煩死你。

沙發上不知是誰胡亂丟的煙,還有打火機。人去樓空的狂歡,就只剩下一地狼藉。
穆洋拿起滿滿當當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后猛吸了一口。任由蒙白的煙霧,繚繞著將他包裹。
他眯了眯眼,半模糊的視線中一閃而過了幾道人影。那些都是他逐漸已經淡忘,留著遺憾的曾經。
看著還倒在一旁昏睡的陸鶴,穆洋摁滅了指間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支的煙。
他與安琪最終還是落到了不歡而散的地步,這結局完全不會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還是由衷的祝願安琪可以過得快樂幸福。說到底,穆洋還是恨不起來她。
只是這些年壓在心裡的那塊石頭,總算真的放下了。他對著過去無聲的說著再見,這次是真的。
“嘔——”奚落難受的扶住了路邊一棵大樹,一陣又一陣的乾嘔。
祁皓跟在她的身後,不停的拍著她的背。
“我徹底的服了你了奚落,你真是我祖宗,真的。剛才口氣那麼大,我當你千瓶不倒呢,結果就兩瓶給自己折騰成這樣,圖什麼?這滋味好受嗎?”
奚落搪開了祁皓,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幾步,很快,又忍不住想吐的感覺。但她咬咬牙,就硬生生將那一波波的翻湧咽了回去。
其實她試過了,吐不出來的。胃裡空空如也,說是來吃飯,最後她也沒吃上幾口。
“不用你管,祁皓,你幹嘛管我,煩死了…你們都煩死了,沒一個好東西…”
祁皓忙追了上去,扶著步伐踉蹌隨時會跌倒的奚落。“對對對,我就是樂意管你,煩死你。”
他嘴上這樣講,可對奚落投去的目光滿是疼惜。她想折騰,他就陪著她折騰。
一番折騰下來,祁皓好不容易將奚落背了起來。在放任奚落這樣左轉轉右轉轉,他真怕奚落直接躺到大街上。
奚落兩手下意識的攬住了祁皓的脖子,半邊臉趴在了他的肩頭。在意識徹底模糊前,她似乎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
那一天,天氣實在太惱人。才剛過正午,整片天空就愈發陰鬱了起來。就像天氣預報預測的那般,一場電閃雷鳴的暴雨正在醞釀而生。
奚落捧著一摞重重的課業資料,正準備帶回教室。可這些資料實在太重,她已經捧到兩手發酸了。原本打算放下來休息一下,結果卻因為迭在下面的資料微微傾斜,結果她又一個沒捧住——整整一摞的資料便全部掉到了地上。
倒還有幾沓更爭氣的,散的到處都是。奚落不禁有些頭疼,心想,真是倒霉。
但不得已,她還是要將這些資料快速撿起來堆好,趕緊帶回去。
不遠處的那片天已經傳來了沉悶的雷聲,轟隆隆的。大片大片泛灰的烏雲,正朝加速朝這邊席捲而來。
嘀嗒,嘀嗒。
小小的雨點劃過了奚落的面頰,精準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正彎腰去撿那些散落的資料,就算她的速度在快,就算鉚足了勁,也抵不過這籠罩著四面八方的雨勢。
顧不上那些還來不及去撿,被雨點接二連三打濕的資料。她只能先去撿離自己近的,用瘦弱的上半身替那些“可憐”的資料擋一擋吧嗒吧嗒的冰涼。
直到奚落感覺身後似乎有一抹陰影壓了過來,她揚了揚頭,見到自己頭頂方位有一把黑色的傘正高高的舉著。她忙直起身,轉過頭。
“我幫你撿吧,你拿著傘,不要淋到了。”穆洋舉著傘,遞給她,溫潤一笑。
奚落楞楞的接過穆洋遞來的傘,見穆洋彎腰淋著雨將那些散落四處的資料撿了起來。有些,似乎已經濕了大半。
很快,那些掉的到處都是的資料被穆洋統統收拾了起來。他走過來,卻沒有將資料還給奚落的意思。
“還挺沉的…要不你手裡的也給我,要送到哪兒,我替你送過去。”
“謝謝…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奚落小聲的說道。
沒在經過奚落的同意,穆洋自作主張的將奚落捧著的資料一同奪了過來。
“不麻煩,但我只有一把傘,可能還要麻煩你和我撐同一把。”穆洋靦腆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奚落。
奚落這才注意到穆洋一邊的肩膀正暴露在傘外的邊緣,她忙將傘傾斜了過去,羞赧著低下頭,說道。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害你淋到了。”
穆洋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那雙溫柔的眸子彷彿可以將這場大雨策反。也許故事是一把輕快的傘利用了一場不近人情的暴雨,將他與奚落的距離就這樣的拉近。
他甚至生出了些羞澀的感覺,不敢再去看奚落的臉。只是緊緊的,將那沓資料抱著。
奚落舉著傘,小步小步走著。她暗暗的冷下了才有些泛紅的面頰。
捧著這些資料走出來的時候,她拒絕了至少三個男同學幫助。她以極其冷漠的態度,從入學以來不知拒絕了多少個諂媚的男人。
她不太記得住那些男人諂媚的措辭,但猶記得他們被拒絕後灰敗的臉。就如同眼前這天氣一般,令人唏噓。
對於這些男人的喜愛,她從沒有表現過愉悅。而傳達給那些男人的訊息與態度,不過就跟被一團黏人發臭還不自知的垃圾纏上沒什麼兩樣。
她不帶有任何一絲溫度的拒人千里之外,在面對這個叫做穆洋的男人時瑟縮著藏了起來。
奚落瞥了瞥身側的穆洋,此刻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傘柱,註定了這短淺的距離無法被跨越。
她微微一笑,幾不可查。灌滿涼意的風捲起了她鬢邊的碎發。
奚落是知道的,這個叫做穆洋的人。
每天聽著那群女生嘰嘰喳喳的討論,在分享到關於這個男人照片時傳來的尖叫,已經足夠貫穿她的耳膜了。
在那些殘片式的議論里,奚落大差不差的了解到了穆洋的情況。和那些半吊子不同,他才真的稱得上天之驕子。
踏進教學樓,奚落將傘收了起來,詫異的看著外面此刻的電閃雷鳴。白晝被撕裂成黑夜,吞噬了所有美好。
“在看什麼?”穆洋輕聲問她。
奚落轉過臉,莞爾一笑,純粹的爛漫。
“在感嘆…要是沒有你的傘,可能要變成落湯雞。”
奚落感覺到自己陷進了一團綿軟,她暈乎乎的半睜開眼,橘黃色的燈光並不刺眼。她抬起手搭在額頭上,才發覺腦袋一陣陣的刺痛。
酒精,不論多與少,都害人不淺。奚落難受的拱了拱身子,胃部火辣辣的灼燒感令她時不時的有著作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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