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期總覺得以前好像也有人想給自己畫像來著,但是時間太久不記得了,她說:“可以啊,但是我不能離開太遠,院子里有一間畫室,不介意的話用那個?”
“可以的。”向晚連忙道。
畫室謝期就沒用過,但是勤勞的士官讓裡面保持著乾淨整潔,向晚翻出幾盒鉛筆,還找到了一箱素描紙。
謝期把畫架豎起來,向晚在旁邊說:“我聽媽媽說你前兩天遭到了襲擊,一直想來看你,但就是進不來。還好今天遇見了。”
“那如果我一直不出來呢?”謝期開玩笑問。
“那我會一直等。”向晚不假思索道。
謝期動作一頓,轉頭打量了眼向晚,笑笑:“是嗎。”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向晚關心道。
謝期點點頭:“還得再休息幾天,本來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那裡了。”大約因為心理陰影的緣故,謝期向來覺得自己對荀深而言並不重要,所以當時被挾持的她也沒有想起自己這一世還是參謀總長的外甥女,荀深腦子壞了才會槍殺自己。
向晚皺著眉:“沒想到中原公司的總裁這麼不擇手段。”
謝期心說這才哪跟哪,他更狠的樣子你怕是無緣得見了。
謝期坐在畫室的一角,看著窗外那樹海棠說說:“春天快結束了。”
向晚正在打型,豎直舉著鉛筆對準謝期測量起稿:“對現在的人來說,季節已經沒有了意義。”
向晚全身心地沉浸在素描里,謝期不再說話,一時間畫室里只能聽見鉛筆落在素描紙上的沙沙聲。
謝期又困了。昏昏沉沉間,她有些疑惑自己最近怎麼總是犯困。
“好了。”兩小時后,向晚放下畫筆。
謝期興緻勃勃地起身走了過去。
“可惜,沒能畫的更好一點。”向晚語氣有些遺憾。
“不會,很棒,畫的真細緻……”謝期的聲音逐漸停下,她盯著這幅畫,若有所思。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向晚有些緊張。
“不,沒什麼。畫的很好。”事實上,畫的太好了。
她和向晚認識不足一個月,說話見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如果說五官可以臨摹,可是那種極度細微的神情卻難以在短暫的相處中刻畫出來。
她垂眸看見擺在桌旁的那瓶梵高藍,是向晚剛才帶來的。梵高藍的色調要比向晚那副《孤星》用的藍色明媚很多,向來創作風格理智冷淡的向晚,何時會使用起這樣美麗通透的藍色?
“梵高在古城尋找發光的顏色,畢加索在女人身上寄託多餘的愁思,那麼向晚你,是如何激發自己的創作靈感的呢?”謝期忽然問。
向晚一怔。
謝期原本正低頭看著畫,此時一點點抬起眼,她微微一笑:
“我有一個辦法,想試試看嗎?”
——
黃昏時分,參謀總長的專車回到行政院。士官拉開門,謝風河從車上下來,忽然一陣頭暈,他站在原地,閉著眼緩神。
“總長先生,您太累了,今晚和醫學院的遠程會議要不要推一天?”貼身士官隨侍十幾年,看見謝風河如此疲憊,擔憂之下大著膽子僭越道。
謝風河不僅要忙公事,還要和醫學院對接謝期的各種病情資料,每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小時,又因為本人體質原因虛不受補,短短几天就迅速消瘦了下去。
謝風河揉著太陽穴,沉聲道:“沒時間了。”
這次的槍傷無足輕重,真正致命的是謝期長久以來的沉痾。
謝期養病需要清靜的環境,院子里原本人就少,現在都被撤了出去。唯一一個士官現在還在後勤處列著長長的採購清單,來替換被謝期折騰報廢的各種物件。
謝風河掃了眼庭院,發現魚缸空空的,明明昨天他離開時裡面的幾條還活蹦亂跳著。謝期小時候就喜歡撈金魚,撈死的第一條就是他養了好幾年的十二紅。想到這裡,謝風河輕輕嘆口氣。
他示意士官留在門口,自己走進了房間。
室內被士官清理過,看上去有些空,謝風河繞過正廳,走上樓。
他單手按在樓梯扶手上,一陣陣的頭痛讓他放慢了腳步。
然後他聽見了細微而斷續的女聲。
越往上走越能聽清,那是呻吟聲。
不是謝期的聲音。乍一聽似乎倍感痛苦,尾音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愉悅快感,聲音逐漸高亢,在急促的喘息聲中,還夾雜著破碎的哭腔。
謝風河向來不喜這種淫慾聲色,他皺起了眉,卻在下一刻聽清了這個女聲在喊什麼。
“不要了,阿期,我不要了……”
他動作一僵。
“不要?”這是帶著隱隱笑意的女聲,和以往的清亮不同,此刻沾染著情慾,短短一句竟比剛剛那陣呻吟聲更勾人。
謝風河收緊手指,大腦空白。
他應該轉身離開,他想。
但是腳步卻不由他控制一樣,繼續向前走著。
聲音是從二樓謝期的卧室傳來的。
身體本能背離了理智,謝風河走到了門口。
謝期的房間沒有關嚴,只將將掩住一半。
一地的凌亂衣物,離門口最近的,近到幾乎就在謝風河腳邊的是一條淺色條紋的女士內褲。
最近經常待在謝期房間照顧她的謝風河難免會看見一些女孩子的私密衣物,因此在看到這條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條內褲是謝期的。
他的視線像是被灼燒到一樣,匆忙移開,卻一下子撞見了那張大床上的春光。
床中央的被子鼓起一塊,兩個人在裡面糾纏。在那道女聲崩潰地哭叫出來后,上方的那個人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於是被子往下滑,停在一個微妙的位置,令股溝若隱若現。
謝風河只能看見她汗濕的脊背,雪色浮光中帶著點點紅痕,舒展開的肩膀骨節精巧,順著挺直的背部線條向下,是精緻纖細的腰線。
黃昏時分的遲重金光從半開的窗口落在她身上,氤氳出一片幽艷的穠麗旖旎。
謝風河呼吸一窒,再也移不開眼。
她應該是將雙手撐在身下人的耳邊,身體還在不疾不徐地動著,於是後背的蝴蝶骨一起一伏,如果不是被甩到後面的長發遮住,幾乎讓人產生它將振翅欲飛的錯覺。
她低低地喘息著笑:“真的不要?嗯?”
身下的女孩即將高潮,卻遲遲不被滿足,哭著喊道:“阿期,給我,嗚……給我……”
“好,我給你。”謝風河聽見謝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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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姿態才叫性感?
謝風河見過很多美人,是的,到他這個位置,從來不缺一切珍貴而美好的事物。他看美人就像看名畫,會去欣賞,卻不會產生慾望。
他擁有的太多了,所以吝嗇於對重複的美景付出時間與心血,更不願意花時間征服一個女人或征服一段愛情。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寡淡地生活下去,可是眼前這一幕連同身體的真實反應似乎在嘲笑他,嘲笑他這麼多年的自律與禁慾。
他不承認他對自己的外甥女產生了不恰當的感情,他逃避這種洶湧到即將淹沒自己的衝動,剋制到了極點,他連謝期的身體都不敢觸碰。
苦苦壓抑的慾望令他疼痛。
可是只要謝期喊他叔叔,他就永遠無法將自己的感情宣之於口。
他不能對她產生性。
謝期在世上只有自己一個親人了,他要保護她,教養她,要包容她的胡鬧與淘氣,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
他只能,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