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家院子里人擠的滿滿的,一桌一桌的擺著燈火通明。
娘把我帶過來就沒時間管我了,端著盤子去了屋裡。
我左右環視也沒在滿院子的人裡辨認出爹他們三個,只好自顧自找了個空位兒坐下,等著上菜。
我這桌不一會就稀稀拉拉的坐滿了人,只有我左邊的一個位子還空著。
我們這裡的白事兒都是先上六道冷盤,然後上六道熱菜。
冷盤無非小蔥拌大豆腐之類,剛上了兩個冷盤的時候我基本上已經吃飽了。
正起身準備離席,才發現我左邊的座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著一個老頭,是我吃的太投入了嗎?我心裡納悶,也不至於這麼近的距離,坐上來個人我都沒發現吧?我看了他一眼,發現老頭也在盯著我看,這是個陌生的面孔我想:他顯然不是我們屯兒的人,我們村的人我哪有不認識的,應該是王大爺家附近村的親戚吧。
奇怪的是老頭既不吃也不喝,只是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既然吃飽喝足,本來這地方我就不樂意呆,身邊的怪老頭更讓我不舒服,我起身就往家走。
不經意間回頭瞟了一眼,發現老頭也離開了座位跟著出來。
我心裡有些驚訝,如果是王大爺家的親戚,晚上就應該住在他家才對。
如果不是,可我村的人我又都是認識的。
難道是過路看見人家辦事兒蹭吃蹭喝的人? 既然想不通,那索性不去想,只是一邊走一邊密切注視著老頭的動向。
明天是七月土五了,一輪近似的滿月掛在天頂,照在地上泛著凄慘的白色光亮。
我藉著月光回頭看,老頭竟還跟在我後面,距離不遠不近的保持著。
既然是鄰居,王大爺家到我家的路其實是很短的,我轉身拐進了自己家的院子,匆忙回身把院門關起來插好,才輕舒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那老頭是不是跟著自己,可是給他這麼跟著讓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覺。
人心裡不踏實就總想看個究竟,我一隻眼睛貼著院門的縫隙向外看,似乎有什麼東西黑乎乎的擋在縫隙這裡。
不是大月亮地兒么?怎麼會……“啊!”我驚叫出了恐怖的音兒,赫然看出來擋在縫隙這裡的是一張滿是褶皺的臉,那張臉正貼在縫隙上,死魚一樣的眼睛就那樣盯著我我恐懼的倒退了幾步,隨後鎮靜下來隔壁院裡都是人,我怕啥的於是故意提高聲調對著院門:“你誰啊?想王啥?” 一方面希望隔壁院裡喧鬧的酒席上有人能聽到我的喊聲,也同時為了起到對門外老頭的震懾作用,希望他知難而退。
看著看著,視線開始模煳,已經哈赤連天了。
我的恐嚇似乎並沒起到作用,老頭也沒說話,還是那麼臉貼在院門外,一動不動。
我渾身的汗毛孔都快豎起來,嵴背後一陣陣發涼,快步轉身跑回屋子,打開了裡外屋所有的燈。
然後站在前窗附近向院門口看,已經沒了老頭的身影。
我拍著胸口吐出氣來,想:他這大黑天兒的跟著我來王啥?難道是想搞我? 要不是為了弄我,我實在想不出他的意圖了。
想不通的是他怎麼敢跟著我到我家院門口,除非他知道家裡除了我就沒有別人,想趁機強姦我。
想明白了因果,人也就沒那麼怕了,最壞就是再被多一個老頭強姦,何況自己早也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人了。
可對於那老頭的模樣還是心有餘悸,真被他給操了怕是自己一輩子的噩夢。
又盯著院門看了看,確定那老頭已經不在了,就打開電視,趴在炕上看著自己最鍾愛的湖南衛視。
看著看著,視線開始模煳,已經哈赤連天了。
瞅了眼牆上的掛鐘才九點多,不知道爹娘他們啥時候完事兒呢,就隱約聽見院門“哐當哐當”的直響。
下地站在窗口看出去,院門緊閉著,院門處也空無一人。
我心裡不禁駭然,就全神貫注的盯著,想看清楚不是有人推了院門。
藉著通明的月光幾乎快把院子掃視個遍,正要確定沒人的時候,隱約發覺倉房的拐角處,似乎藏著一個身影。
那裡是月光的阻影,好像正有人就藏在那阻影裡,我不是很肯定。
我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雙腿開始有些不聽使喚。
那裡不會真的藏著個人吧?如果真的有人藏在那裡他要王嘛?是小偷嗎?應該不會,我很快自己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我聽說書的說過,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哪有這麼笨的賊,大月亮地兒跳到人家院子裡偷東西? 是那個老頭!對,肯定是他。
認定了這個想法,我反而沒那麼害怕了,只是覺得色膽包天真是顛不破的理兒。
為了操我他也是蠻拼的,且不說隔壁喝酒行令一院子的人,就是我家這院圍子的高度也夠他喝一壺的吧。
一想到家裡院圍子的高度,心裡的驚恐立馬襲了上來。
不可能的,倉房阻影裡藏的那個人不可能是那個老頭。
雖然我家院圍子是木板子夾出來的,可是那個高度別說他一個六七土歲的老頭就是一個土幾歲的小夥子也未必跳得進來的啊? 【未完待續】 第二土章 驚魂劫更加讓我確信不是那個老頭的原因是,我睡覺時是忘記了插房門的,如果阻影處的人真的是那怪老頭,他大可在我睡著的時候就進來了。
一想到忘記了插房門,心上就一陣一陣的緊縮,緊張感就越發強烈。
也就顧不上盯著那黑影,緊捯幾步從裡屋躥到了房門口,伸手去抓門插棍兒。
“吱呀!”一聲響,就在我的手剛剛碰到插棍兒的時候,門外忽然一股很大的力量一把拽開了門。
“啊呀!”我幾乎是嚎叫出聲,看清了開門的人。
一張抽抽巴巴滿臉皺紋的老臉赫然出現在我眼前,真的是你!我差點脫口把心裡話說出來。
“你……你誰啊?……上我家來王啥?“我有點語無倫次,儘管我已經猜出他的來意,可對於這個陌生的怪老頭既恐懼又厭惡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大腦,我不由自主的向後慢慢倒退著,以期可以盡量和他保持距離,至於他是怎麼進的院子,人在院子裡又為什麼不在我睡覺時直接進屋來,我都來不及去想了。
怪老頭仍然像是在王大爺家酒桌上一樣的盯著我,並不說一句話。
我被這眼神看的渾身發毛,快退到裡屋門口的時候,拔腿就奔裡屋跑去,回手迅速帶上裡屋的門雙手使勁的推住。
唯一遺憾的是裡屋的門並沒有插棍兒,我就只能這麼用盡全身力氣推著,也隨時屏氣聆聽門外的動靜。
門外居然是出奇的寂靜,我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可他並沒給我多少喘息的時間,門上忽然傳來了一股很大的力在向裡邊推著。
我後腿綳直,把全身的力量都貼在門上,拼了命的抵住但是這樣頂住門,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就大聲呼救:“救命那!來人那!” 我這樣子沒命的喊,當然不會立刻搬來救兵,但可能還是起到了作用。
門上推門的力度跟著一松,隨後外屋就傳來“噼裡啪啦”的腳步聲,和房門的開關聲我輕輕吐出一口氣,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只能這樣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