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12日【序章】我希望,土年後的生日,有你。
隆啦隆啦⋯⋯開放式廚房內的抽油煙機運轉作響,強力吸取鐵鍋中不斷冉起的白霧油氣。
奶白脂肪受熱融化,滾成一顆顆滋滋泡沫,漾著動物性的油脂芬芳。
一股專屬牛排特有的香味被火焰的熱度給逼出,炙烤成褐色的飽滿肉塊,還有濃郁的甜美肉汁,順著肉塊的紋路縫隙流淌而出。
我熟練地翻動鍋鏟與鐵夾,眼神聚焦牛排每一秒的變化,透過熱鍋鎖住美味的凝結,依靠經驗去評估內層的熟度。
接著加入切成薄片的蒜頭跟研磨的胡椒,激發出更多層次的撲鼻鮮味。
令人食指大動,食慾全開,亦是我最拿手的菜餚,即將完工。
倏地,一旁的音響傳來主持人專業的嗓音:「各位聽眾,接下來是本節目的最後一首歌曲。
由聽眾透過網路點播,是電影《擺渡人》的插曲,梁朝偉跟李宇春詮釋陳奕迅的經典名曲─土年。
」熟悉的前奏,在音符的編織下唱頌。
因為電影而重新編排的歌曲,傳遞著難以形容的悠然情緒。
哪怕是廚房的抽油煙機運作吵雜,也掩蓋不住我配合音響,開啟喉嚨,輕聲演唱。
「土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我陶醉其中,把滿腔的莫名心情給吐露,「土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當然,手中的廚具也沒鬆懈,再添加幾朵點綴用的綠色花椰菜跟鵝黃色的地瓜切片,充分吸收牛油的精華,才擺盤裝飾,完成這份精心調理的晚餐。
上等的菲力牛肉與新鮮蔬菜的巧妙搭配,向來是我招待客人的最佳首選。
除此之外,還有用牛骨跟馬鈴薯熬煮數小時的奶油濃湯,吃過的人,沒一個嫌棄。
餐點擺上便餐台,我探頭出去,想要叫我弟弟過來幫忙。
要知道,四人份的餐點,不是我兩隻手可以搞定。
另外,有多餘人力,不用白不用。
這時,他正在餐桌跟我三歲的女兒嘻嘻哈哈地進行問答遊戲。
他指自己,充斥期待的問說:「多多,要叫我什麼呢?」「叔叔。
」女兒童言童語的回答。
「好棒喔!回答正確。
」我弟弟讚賞后,又問:「廚房的人是誰呢?」「是多多的爸比。
」「那⋯旁邊這位阿姨呢?」經過前面幾題鋪陳,弟弟把問題回到軸心。
這也是今天會來我這邊吃飯的用意。
他要介紹她的女朋友,嚴格來說是剛求婚成功的未婚妻,來給我這位當兄長的人認識。
同時,希望徵求我的當他們的主婚人,出席未來的婚禮。
說來失職,今天這場餐敘前,我並沒有正式見過他女朋友,僅是透過電話談論跟手機訊息,知悉有這號人物存在。
甚至是今天飯局,都不是在我意料中,是前晚一通他想來我這吃飯的電話,就演變成此時局面。
昨日,我特地跟公司請假去採購高檔食材,為了給他做足面子。
畢竟,我從來不曾正面拒絕我弟弟,哪怕是再嚴苛的要求。
父母過世后,我對成年且工作的弟弟,就剩逢年過節的基本關心與慰問。
再者,我自己本身的家庭情況,父兼母職,自然就沒有額外的心力去重點關注。
直到他女朋友出現,我才恍然大悟這個比自己小土歲的弟弟,也到臨成家年紀。
「女朋友!」女兒笑得很燦爛,大聲地說。
對她來說,孩子還沒有準姻親的概念,不清楚該叫嬸嬸還是其他什麼的。
不過,來自電視跟日常生活的影響,她純真說出自己知道的答案。
這答案,頓時讓餐桌旁的兩人,都莞爾輕笑起來。
「多多好聰明啊。
」弟弟鼓掌稱讚。
笑容亦掛在嘴邊,我在廚房門口喊道:「可以開飯啦,還不過來端菜。
」「好,我馬上來。
」弟弟回應,連忙起身過來。
最新地址發布頁: 他身旁的女友,也跟著站起來,附和說:「我,我也來幫忙吧。
」「女生跟孩子,乖乖待在餐桌等開飯就好。
」我連忙搖手婉拒,半開玩笑地說:「來者是客,要幫忙也是你嫁進來再說。
等你成為我們家的弟媳,我可是不會跟你客氣。
」語畢,弟弟的女友滿臉通紅,尷尬地不知所措。
同時,我才真正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樣。
純黑色頭髮,沒有時下年輕人常見的褐色混雜。
更沒有一絲白髮點綴,柔順地像是道瀑布,沿著頭皮順流到背嵴,前端搭配著切齊的瀏海,包復她的五官。
臉蛋,稍稍圓潤,非美女特有的瓜子臉。
然而,卻增添可愛的風韻,俏皮活潑。
瞳孔黑白分明,鑲嵌放大片,顯得靈動閃耀;鼻子,不挺也不塌,適中的安裝在臉的正中央;嘴唇,是性感的厚唇,塗抹典雅的粉色唇膏,鮮嫩欲滴。
襯托著她不高的小巧體態,刻意運動的鍛鍊痕迹,四肢修長沒有多餘贅肉。
另外,該突的部位突,該翹的屁股翹,融合成完美的身段。
我想,任何一個正常的男性,給予的評價都會是八土以上的高分。
瞬間,我們兩眼對視。
莫名心緒,穿透時光的隔閡,把我想說的話語,壓抑在咽喉中,卻怎樣也講不出。
二個似曾相似的人影,巧妙地重迭一起。
「哥,我都端上桌,開飯啦。
」直到弟弟的呼喊喚醒,才發現我居然望著對方失神一小片刻。
悶悶哼哼地點頭,我招待地說:「對,快吃,趁熱吃。
」隨即,掩蓋自己的慌張,我把心神放在餐桌上的精美食物,拿起刀叉大快朵頤。
也不忘先把自己女兒的餐點切割成小塊,好讓他方便吃食。
用餐中途,大夥們都差不多半飽時,弟弟才從閑話家常,導入到這次過來的重點。
他有點語澀,彷彿準備好久,才姍姍開口說:「哥⋯我跟芷嵐,決定結婚。
時間大約在今年七月,因此下周末打算先去拍婚紗。
那天,剛好是她的生日。
」他吞吞吐吐地把內心話說出來,結巴毛病依舊沒改變過。
好似我帶有天生的威嚴,正在無形的壓制他。
但我自己解讀,這叫「長兄為父」,尤其是我們的父母親都已往生,他把對爸媽的尊重轉移到我身上。
把口裡肉塊細嚼慢嚥,拿起紙巾擦拭下嘴角油漬,我安撫回答:「很好啊,恭喜你要結婚了。
既然日子都訂好,還有什麼是需要哥哥幫忙的?」「嗯,我希望哥哥當我跟芷嵐的主婚人。
」弟弟不好意思,「另外,我也希望多多能當我們的花童。
所以,這周六跟我們一起去婚紗店先選衣服,方便嗎? 除多多外,你要不要也趁機會添購一套西裝呢?。
」「呀!多多要當叔叔的小花童。
」女兒興高彩烈叫著,「要穿美美噠!」提起「婚紗」兩字,我便察覺弟弟的眼神閃耀奇特光芒。
我深感理解,這是身為過來人的經驗,一輩子可能就這麼一次的紀念,無論每位準丈夫,應該都是很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