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會長大,漸漸的,他就會有自己想要做的事,這只是個過渡期。
」男子不禁苦笑。
「是嗎?」青年皺眉,很顯然地對他的答覆不是很滿意。
「逢焰,我只希望他快樂……就這樣而已……」疼惜月魄,只是因為單純開心,有了他的陪伴,有了屬於他那點溫情,他的生命里,多了一個總是帶給自己無限驚喜的人,所以他不希望他會傷心,他會難過,可是,現在他卻變成他煩惱的根源,讓自己成了扼殺月魄快樂的兇手,這……不是他所樂見的。
男子有著自己所不熟悉的落寞,青年踢著石子,一步步地走至男子的身邊,「那就不要讓他難過。
」青年握了握男子的臂膀,給予最直接的鼓勵,「有些事,不需要太去深究,因為總是有太多的為什麽……或許你可以試著放縱你的心去感受,也許,你會發現不一樣的東西。
」青年繼續踢著小石子,從男子的面前走過,「其實月魄也沒有錯,愛自己喜歡的人,怎麽會有錯!」然後再正經八百地回首,「你真的可以考慮看看,把月魄以不同於親人的方式去愛。
」青年悶悶笑了一聲,「不過,你知道嗎?!你的心,在月魄愛上你之前,早就變的不再單純,根本就是你,自己先愛上了月魄!」一聲悶雷,轟的一聲,閃過天際,像一條白色的巨光,劈在他的面前,炸得他完全不知該如何思考。
男子踉蹌了數步,無言以對。
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竟然是由青年的口中說出,但是,連自己都不曉得的心思,怎麽可能旁人會知曉!青年像是洞悉男子的疑惑,「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一句話又堵得男子啞口無言。
好一句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難不成全部的人都是這樣看待他與月魄的,男子突地大笑,「原來,我這個父親的身份,做得這麽不稱職,到最後居心叵測的是我!先勾引月魄的也是我!讓月魄傷心,在那兒裝作清高的還是我!」「我說過,誰都沒有錯,你們只是各自愛上對方而已,無關收養,無關親情,更無關動機。
」青年看不慣男子的模樣,發狠地瞪了他一會兒後,便又自顧自地說,「我無意聽到你們的談話,只是好心提點你,沒有人會願意愛的人不願正視自己的真心,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
」電光閃閃,兩人之間壓迫的氣息,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終於,青年攤手,「算我雞婆,我先走一步。
」聳聳肩,狀似無所謂地離去。
男子將臉埋入雙手間,悶在胸口的沉重,讓他的心攪得刺痛,與逢焰的對話,像一根針,戳破了他與月魄原有的界限,掀開了他從不願意去深思的境地,是情?是愛?是放縱心靈?還是停留原地?太多的似是而非,太多的幾乎賠上一世賭注,讓他不由得有著永遠不著邊際心慌意亂,所以……再給他一晚的時間。
再給他一晚的時間,他會給月魄、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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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男子不厭其煩地為月魄更換額上的濕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為他換上乾凈的衣服,直捱到清晨,月魄身上的熱才盡數退去。
男子揉揉眉心,一夜未閤眼的他,緊緊守著月魄,所以無心也無暇思考著昨夜的問題,不過在他一次次褪去月魄的衣裳時,他很明白,指尖的顫抖代表著什麽含意,他更清楚,那不是親情,可以引發的顫動。
在他撫過月魄的身子時,他有了慾念,在他的身子半撐著月魄時,他有了遐想,所以,他有了覺悟……男子站起身輕輕地打個呵欠,身子略顯酸痛的伸伸懶腰,沒想到卻驚動了床上的月魄。
月魄的眼對上他的,因為甫醒,所以眼神還是迷迷濛蒙的,「唔……」搖搖晃晃地坐起,好似要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御臨?」「怎麽爬起來了?」男子走近月魄將他壓躺回床上。
誰知月魄不依,微微掙開他的雙手,用力揉著眼睛,沒一會兒,一雙大眼又溜溜的轉,直瞧著他,「御臨?」「對,我是御臨,你可以睡覺了嗎?」環著胸,好笑地望著月魄想睡卻又不趕睡的模樣。
「你不會跑走?」極為不雅地打著呵欠,腦袋還在混沌中。
「不會。
」男子搖了搖頭。
月魄伸出手,「那就陪我睡……」將手交到月魄手上,讓他半拉半扯地帶上了床,男子看著月魄,伏在他胸口,漸漸閉了眼,沉睡。
或許,有一天他會後悔,不過,現在的他,就只想看著他的眼,讓他依賴著,永遠。
男子噙著笑,吻上了他的額,也跟著睡去。
夢中的他,因月魄又變成了小狐狸,而哈哈大笑著,他讓小狐狸跑著追,小狐狸氣得全身毛直豎,卯足全力,撲上前,襲胸。
男子將小狐狸抱在胸口,小狐狸爪子在男子面前做勢揮了幾下,還頗有架勢地從鼻子哼了幾口氣,然後,又突然變得溫馴,伸出小舌,舔了舔男子的臉,萬分撒嬌。
溫熱的氣息從頰上繚繞,男子舒服地閉起眼,讓小狐狸撒嬌撒個夠,不一會兒,頰上的溫度不再,男子猛地睜眼,雙手想留住什麽似的緊摟著,然後入他眼底的,不是小狐狸,是個人。
「月魄?!」現在的他擁著月魄,而臉的距離,只離一寸。
熱呼呼的吐氣,撲上面來,讓他不知所措,「你……你放開我……」他不習慣,他們如此的貼近。
看來他醒來已經頗久,不是先前那傻獃獃的樣兒,「你剛又偷親我?」方才的夢境,他感受的真實,應該不可能是假。
偷親?!他只是情不自禁地再吻了他一下而已,他怕,等他醒來之後,他就再也摸不到他、碰不到他。
月魄愣了半晌,然後垂著首搖頭。
「是嗎?!」他懷疑,因為眼前的月魄,就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再過不久,我會送你往雪山。
」他,開始期待著月魄會出現什麽樣的表情。
果然,月魄震驚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然後他擁著的身軀,激烈地顫抖。
「不……」細若遊絲地低喊,他要送走他,他為了他那天突如其來的告白,要送走他!怎麽辦!怎麽辦!他好氣,好氣,雙手緊緊握住,像是最後支持自己的最後力量,然後用力推開男子,「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不想再見到你!」月魄瘋也似的吼叫,瞅著男子的眼,淚如雨下。
「出去啊,出去啊,為什麽不出去!出去!出去!」他氣憤地推他,可是男子就是不為所動,靜靜地,依然躺在他身畔,月魄一個哽咽,轉而心碎地慟哭,「我以後都把你當爹……不要送走我……我可以把你當爹……我會乖乖的……不要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