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神君頓時大怒,未待蓬頭丐說完,厲聲問:「群毆你又怎樣?」蓬頭丐嘿嘿一笑,說:「那我就要活動活動我這把老骨頭。
」禿頭僧一晃禿頭,也接著說:「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東海神君仰首一陣狂笑,笑聲懾人,入耳驚心。
禿頭僧對陰險詭詐、手毒心狠的東海神君,早就有意除去,只是苦無機會。
尤其,自東海神君建立這座神秘莊院之後,不知毀掉了武林中多少俠義之士,因此,更增加了他除去這個儀錶非凡,心如蛇蠍的惡魔之心。
但東海神君又何嘗不是早就蓄意想殺了這一對嫉惡如仇的眼中釘?這時,禿頭僧看了東海神君的狂妄神態,頓時動了殺心。
於是,小眼一瞪,怒聲問:「笑什麽,你可是有些不服?」東海神君倏斂狂笑,雙目電射,也怒聲說,「我高某人自信對你們不薄,每次來庄,必備豐食美酒,我如此禮待,須知並不是我高某人怕了你們┅┅」怕字剛落,禿頭僧右掌倏然劈出。
禿頭僧數十年前,即已震驚武林,如今功力之猛,可想而知。
但見一道絕倫無比的剛猛勁力,直擊東海神君的前胸。
蓬頭丐大喝一聲,出手如電,要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待東海神君驚覺,已被一股萬鈞力道擊中。
一聲慘叫,人影橫飛。
哇的一聲,身在空中的東海神君,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數聲嬌叱,一陣尖呼。
兩個婦人和三妙仙姑,閃電疾追東海神君被震飛的身影。
八個侍女,只嚇得膽裂魂飛,紛紛暴退。
一聲厲叱,銀虹暴漲,蘭娟姑娘,振腕吐劍,直向發愣的禿頭僧刺去。
禿頭僧一掌擊出之後,確沒想到東海神君竟然沒有出手,以東海神君的武功,當不至遲鈍到如此程度。
是以,望著震飛的東海神君,不禁有些發愣,心說:這次我真算不了什麽英雄。
心念間,驟覺肋間襲來一陣冷風,心頭一凜,一定神,劍尖已距右肋不足三寸。
蓬頭丐大喝一聲:「丫頭找死┅┅」喝聲中,大破袖子一揮,一股柔和潛力,硬將娟姑娘的前撲身形逼了回去。
立在一側的蓉姑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這時,一定神,伸手將逼回來的娟姑娘攔住,立即關切地急聲說:「妹妹,快運功調息。
」娟姑娘見父親被震吐血,一時急怒攻心,因此未假思索,振劍刺向禿頭僧,看看得手,驀聞一聲暴喝,身軀不由自主地退了回來。
這時,一收慌亂的心神,趕緊運氣,真氣暢通無阻。
於是,一搖螓首,急說:「謝謝姊姊,我沒受傷。
」說著,一聲嬌叱,一抖長劍,幻起漫天劍影,挾著絲絲劍風,再向禿頭僧撲去。
就在這時,數聲暴喝,人影閃動,院中驚呆的鐵拐震北川三人,各舞手中兵刃,直向大廳上撲來。
蓬頭丐一聲狂笑,說:「我老花子今天又要大開殺戒了。
」說著,身形微動,已至廳外,疾舞雙袖,揮起一團勁風,直向鐵拐震北川三人迎去。
塞上玄壇鄔天保,一招「霸王趕山」,手中鋼鞭挾著萬鈞之勢,直向蓬頭丐當頭砸下。
鐵拐震北川用一式「橫掃千軍」,帶起一陣涼風,直擊蓬頭丐的后腰。
奇門一劍,振腕吐劍,幻起一道銀鏈,直刺蓬頭丐的左肋。
這三人俱是目下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出手之狠,聲勢之厲,可想而知。
蓬頭丐雖為老一輩人物,功力高絕,但面對三個有名高手,也不敢存有絲毫輕敵之心。
於是,暴喝一聲,蓬髮豎立,一雙怪眼中,寒電閃閃,破袖飛舞中,勁風襲面。
蓬頭丐身形如電,在三人中,一陣遊走,指點掌劈,橫發直擊,竟將三個黑道高手,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禿頭僧一人力敵四女,三妙仙姑拂塵飛舞,挾著哧哧勁風,直點禿頭僧的要穴。
紅裝艷婦玉掌翻飛,恨不得一掌將這狗肉和尚擊斃。
蘭娟姑娘和小翠,各展手中長劍,點刺削劈,招招狠辣,式式緊逼。
禿頭僧破衣飄拂,疾走閃掠,不顧其餘三人,盡找三妙仙姑下手。
三妙仙姑,武林尤物,功力雖然不高,可是毀在她手下的武林豪傑不知凡幾,為她媚態所迷的人,也大有人在,東海神君即是其中之一。
禿頭僧對付這個女人,可說游刃有餘,只是出家人不好向婦女下手,因此,雖有幾次可將三妙仙姑擊斃,但其餘三人,卻俱能及時搶救。
是以,只急得這位武林怪傑,怪叫連聲,直抓禿頭。
站在一側的蓉姑娘,已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幫肪誰才好,忘了師父令她前來探庄的目的。
轉首看看紫裝婦人,她一人孤獨地立在東海神君的屍前,沒有流淚,也沒有哭泣,只是茫然望著東海神君的屍體,不知她在想什麽?也許是回憶她過去的一段辛酸史吧?幾個待女粉面蒼白,渾身直抖,俱都瞪著一雙大眼,偎在大廳的一角,似乎嚇得已經魂不附體。
大廳的階上,雖然立著不少高手,蓄勢以待,但俱是些貪生怕死之徒,加之神君已死,誰還再出來賣命?驀地,一聲慘叫,由院中響起。
蓉姑娘疾轉螓首,循聲望去,只見一柄長劍,幻起一道白光,一直飛上半空。
一道人影,也隨之直向兩丈以外飛去。
當的一聲,長劍落在房上。
叭的一響,奇門一劍的身軀,已重重地跌在地上。
這次,竟無人出來搶救。
蓬頭丐一掌擊飛了奇門一劍,大破袖子一揮,又向塞上玄壇捲去。
又是一聲慘叫,鄔天保如半截黑塔似的身體,立向大廳階台上撞去。
一陣驚叫暴喝,廳階上的人眾,紛紛暴退。
砰然一聲,塞上玄壇的身體,著著實實地撞在廳階上,一代獨腳大盜,就此嗚呼死了。
鐵拐震北川只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出手,一抖手中鐵拐,直向蓬頭丐身上擲去。
繼而,一個騰身,就要上房。
蓬頭丐伸手抄住飛來的鐵拐,一聲厲笑,疾掄鐵拐,向著鐵拐震北川連肩帶背,閃電砸下。
一聲凄厲慘叫,刺耳驚心,毛骨悚然。
砰的一聲,鐵拐震北川被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器,擊了個正著。
頓時──腦漿四射,鮮血橫飛。
廳上的蓉姑娘,只看得玉手撫面,不忍卒睹。
驀地,蓉姑娘的嬌軀一顫,撫在臉上的兩隻玉手,倏然分開了。
閃著一雙鳳目,不斷地穿院中尋視著。
疤面人呢?怪,衛天麟和疤面人,為什麽俱是一聲不響地不見了?蓉姑娘一直問著自己,她實在弄不清這是怎麽回事,她始終認為這院中定有有什麽機關、暗樁。
她茫然地想著,視線本能地又望向院中,一看之下,心頭不禁又是一震。
只見蓬頭丐鬚髮俱張,怪眼射電,臉上充滿了殺機,手中持著那柄血淋淋的鐵拐,正向著廳階上走來。
廳階上所有立著的高手,俱都嚇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蓬頭丐一聲厲喝:「猴崽子們,還不快滾,在這裡等死嗎?」頓時,衣袂聲響,人影閃動,眨眼之間,階上眾人,已走得無影無蹤。
蓬頭丐將手中的鐵拐隨意向地上一丟,錚然有聲,火星四射。
於是,身形微動,縱身飛進大廳。
大廳上,禿頭僧仍與四女打得難解難分,只見他閃身遊走,極像教徒弟練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