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文卿回屋不久,榮卿竟稀奇地一同進了門。文卿見狀,忙下床服侍,並喚來丫鬟伺候洗漱。
“大爺今晚要留下?”她站在他身後,一面捏著肩,一面心有餘悸地問。
“你不情願?”榮卿冷聲反問。
文卿連忙搖頭,“不!不是的!”
她哪能不情願,只是這人好不容易願意與她同床共枕,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在…她跟小姑子做了那種事之後……
而面對這場烏龍,她那個小姑子身為一個女人不但沒有拒絕,還藉此摸了她的身子,還握住她的乳房,又肉又捏的……
這種事……教她往後還怎麼見人,怎麼面對榮卿……
文卿羞憤欲死,背對她的榮卿毫無察覺,只是側首看了眼她衣服底下露出來的一截雪白皓腕,不由想起那人說的話,“你衣服穿得單薄,想必是著涼了,天氣冷,明日記得多加件衣服。”
這還是丈夫第一次關心她。文卿更是羞愧得無以復加,咬唇暗自點頭。ⅹγūzнaìωū⒊čōⅿ()
“好了,不必捏了,你休息吧。”
“是……”
文卿心神不寧地回到榻上,不時,簾外獨坐喝茶的榮卿一併剔燈來到床前,脫了靴子,掀被躺在她身邊。
以往這人都要在書房待到半夜,即便回房,她也早睡了,不然便去廂房打發一宿。
除了新婚那天,這還是頭一遭。
文卿怔怔看著他,片刻,適才小心翼翼躺下。
滴——答——
雨水點滴。
一室寂靜中,她問:“妹妹叫什麼名字?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
一縷警惕浮現在榮卿一向冷淡的臉上。他看向她,危險地眯緊眸子,“你對她感興趣?”
“不是,我、”
“她是不祥之人,你萬萬不可對她感興趣。”
他的語氣極涼,像是威嚇,目光穿透朦朧晦暗深深凝視著她。
“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跟她保持距離。”
“……”文卿呼吸一緊,恍惚點頭,“好,我會的……”
“小姐,嫁為人婦,不能不會服侍夫君,”金陵家裡,看著她長大的婆子輕聲細語道,“陰陽交歡,人之常情,那種事頭一回是痛了些,不過後面就銷魂了。”
“銷魂……?”文卿似懂非懂,卻覺心悸異常,“嬤嬤,那種事是怎麼個銷魂法?”
“嫂嫂想知道?”一個與丈夫相同面容的女人步步向她逼近,“來,過來,由我告訴你。”
她越靠越近,越近,笑容便越是魅惑詭譎。
文卿被她比到角落,對不l之事的莫大恐懼卻讓她身子一抖,驀地便驚醒過來。
天蒙蒙亮,榮卿早早上衙門應卯,文卿獨坐堂下心不在焉地挑著小米粥用膳。
榮卿對她的囑咐彷彿成了一粒嵌在心尖的石子,每次吐納,便由此想起種種令人心驚肉跳的觸碰。
濕潤的,柔軟的,溫熱的,赤裸肉體與強勢侵佔之間的親密交鋒。
“分明是孿生兄妹,怎麼鬧得跟仇人似的?”春桃嘟嘟囔囔,“方才大爺出門碰上二小姐,簡直狹路相逢一般,瞪著一雙眼珠子,幸虧二小姐性情和善,不然真得動手。”
性情和善……
文卿看她,小心翼翼地流轉著明眸,似不經意道:“二小姐回來怎麼也沒人通知一聲,教我昨晚差點認錯了人。我還聽大爺說她不祥,都是一家人,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不祥……聽說好像是因為當年京城流傳著‘一Y一艷,家破人亡’的說法,那年天災加,京城死了不少人,他們生母又難產而亡,加上算命的幾句話,二小姐就被一個道姑帶走了。也不知有沒有道理,總之自那之後,榮家就誕不下子嗣了。”
“道姑……所以她也是……?”
“我方才看她穿著道袍,應該是出家了。”
還是個不正經的瓦剌姑。
“至於大爺為什麼這麼討厭他這個孿生妹妹,就不得而知了,”春桃喝粥道,“雙胞胎之間的事說不清。”
文卿沉Y不語。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龍鳳胎長得如此真假難辨。”言罷,春桃似想起了什麼,竊聲湊近她:“對了小姐,昨晚大爺留宿,一切可還順利?”
文卿嗔道:“睡覺而已,還能有什麼順不順利。”
得,又h了。春桃悻悻撇嘴。
要說順不順利……還能怎麼不順利,無非是躺下沒一會兒,她旁邊的人便睡了過去。留她一個人想睡睡不著,想動不敢動,生生躺了半宿的屍。
最後,什麼該不該發生的都沒發生。
用了早膳,文卿按例上夫人那裡請安,一併送上昨日新鮮的雨花茶。同座的還有幾個婆子,女人一行吃茶說話,靜坐解悶。
文卿本來只是陪坐,但閑話聊說間,謝歸良家的說起京中一位夫人過陣子要大辦孫兒的百日宴,請了夫人上門賀彩,言罷,便意味深長向她投來目光,“宋姑娘與大爺也要抓緊了,最好是趕上明年的好時候,生個龍寶寶下來,那才齊全。”
謝歸良是府里掌管銀錢支出的,他家的原是榮夫人陪嫁,后又成了榮卿奶娘,因此慣不稱呼文卿大奶N,而是直稱姑娘。
不過說到頭,謝歸良家的著急這件事,主要還是因為想把她家未滿十六的女兒許給榮卿當小。這是榮府公開的秘密,夫人心裡也清楚。
“聽下人說昨晚您二位早早便同房了,”一婆子眉開眼笑,“難得,想來大爺是開竅了。”
夫人刮著蓋碗茶,神色淡淡,“那孩子回來了,相必卿兒也不會願意夫妻間的不和睦被眼中釘看在眼裡。”
文卿一怔,明白這裡說的“那孩子”就是那個人。
夫人是榮大人原配的隔水姊妹,死後才娶她進來做了續弦。
雖說榮卿是她親手養大,感情必然要緊一些,但……
“文卿,這些日子你抓緊一些,時刻記著我跟你說的話。若那孩子跟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切記不要輕信。”言罷,不安的愁緒漸漸漫上夫人的眼底,“在外面這些年,那孩子性情益發奇怪了……”
“好……”
不知怎的,說到這茬兒,屋內皆沒人說話了。
幾個婆子目目相覷,謝歸良家的道:“太太多慮了,二小姐這些年辛苦,還能生得如此溫和的性情,已是不易。”
夫人喃喃,“到底還是我們榮家對不起她……”
雨水淅瀝,擺在東南面的窗下的山水香座緩緩流淌著煙縷。
榮夫人的屋裡慣常點著厚重的檀香,雅緻,文卿卻聞不慣,總覺x悶異常,吐納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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