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妻 - 第21節

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還要粗暴,卻也比任何一次還要溫柔纏綿。
那溫柔的唇舌似乎要抹去青松因著傾天而產生的那一絲微顫,與那之後所深隱的不安。
細細地舔過青鬆口中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擒住青松不停躲避的小舌深深地勾繞。
「呼……哈呼呼……」幾乎要窒息的吻,終於成功地讓青松忘記了還躺在他身後竹床上被鎖的傾天,只一徑地任瀾予取予求。
而原本只是為了在傾天面前宣示所有權的瀾,因著青松的溫馴,不由得更加狂熱。
青鬆柔順地偎在瀾的懷中,沉醉於他的吻。
在這一刻,只有口中的溫柔以及身上所環繞的健壯的臂膀是真實的。
瀾是自己三千年來唯一的依靠,以後也會是。
至於傾天…… 嘴角牽起細小的清淡笑容,青松低垂著眉眼,不敢再看傾天一眼。
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在將自己的心傷得粉碎之後揚長而去。
自己的痛與淚留不住他,甚至他連多看一眼都不屑。
這個想法令青松感覺到寒冷,他的手緊緊地抓著瀾胸前的衣物,放任自己深深地沉入瀾所帶給他的溫暖之中。
常常依偎在瀾懷中的青松,並不知在他身後,那個他以為永遠都不會為自己心動的邪美妖魔露出了怎樣的受傷表情,甚至壓過了臉上的平靜,首次顯露於人前。
眼睛示威地盯視著一臉痛苦表情的傾天,瀾埋下頭去更深的糾纏青松的唇舌。
他要讓這狼妖知道,青松只是自己的!既然他一開始就放棄了青松,那麼他就是自己的了!現在,以後,永遠。
狐妖也許並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妖魔,但是他們都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本性——一生一世相伴的愛人只能是唯一!即使他們再荒淫無度再拈花惹草,也會在遇到這個唯一之後收斂殆盡,永遠忠貞不渝。
雖然聽起來可笑,但這卻是真實的。
可惜的是,大部分的狐妖終其一生都遇不到那個讓他忠貞終身的對象。
相比之,他是何其幸運,竟然可以遇到青松並且將他收入懷中。
所以讓他放手,絕對不可能! 手指溫柔如水的撫過青松因急喘而起伏的後背,瀾含著輕笑對視傾天,那深含著的獨佔意味,怕是再白痴的人也會明白的。
當初放青松出嶺就是想藉此機會,徹底消除深埋在他心中的傾天的影子!他不能容忍將要相伴一生的伴侶心中還有除他之外的另一人,只有狠狠的拔除後顧之憂才能將青松真正的納入懷中。
青松一直以來的痛苦煎熬他都知道,並且心疼憐惜,只是沒有阻止。
因為他知道,在青松真正的痛入心扉之後,自己就會出現撫平他心中血淋淋的傷口,然後將自己的身影趁虛更深地埋入! 說他卑鄙也好,說他無恥也好,反正他本來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妖魔。
如果可以從此獨佔青松,他可以做盡天下間最卑劣的事。
——這是獨屬於他狐妖王瀾的愛人方式。
「不過,你既然會拿他當餌,說明你也不是真心的愛他吧。
」傾天強壓不下心中湧上的酸意,即使處於被人掌控的地步,也不由得失去理智的諷刺。
「任何一個雄性都不會捨得讓自己的雌性被其他人碰的!而你竟然讓他去做那種事,根本就不是真的愛他!」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瀾的目光閃了閃,最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左手也頗具安撫意味地擁緊了青松瘦弱的身體。
「更何況,松是自願的。
」 抿抿被瀾吻得紅艷腫脹的唇,青松點頭,無一毫的遲疑,甚至還伸指在空中虛寫,「沒錯。
我是自願為了瀾做這些的。
」 他寫完就再度縮入了瀾的懷中,亦轉過頭。
他不想要看到會出現在傾天臉上的不屑以及嘲諷。
自甘墜落也好,自甘下賤也罷,為了這雙溫暖的手,要他做什麼都行。
逃避著傾天目光的青松自然看不到,傾天眼中露出了怎樣的悲傷與絕望。
而那些露骨的情緒卻全部落入了瀾的眼中,讓他心中不由得一驚。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松? 一陣不安從心底湧上,瀾不由得再緊了緊手臂,卻惹得懷中青松一聲悶哼,知道自己弄痛了他,瀾趕忙再鬆了鬆手臂,只是再看向傾天的眼中已經滿含了敵意與陰狠。
本來只是打算讓青松斷了對此妖的想念,卻不曾想竟然勾起了他對青松的愛慕心思,這可與自己原來的計劃不合。
瀾心念瞬動,臉上卻不露半分,只是暗暗將長袖下的手指握得慘白。
「松,剩下的事情我不想你看了難過。
」話鋒一轉,伸手拍了拍幾乎要融入自己懷中的青松,瀾的口氣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明了他話中意,青松也真的不想要看到傾天接下來的慘態,點點頭自瀾懷中滑出,抬腿向外走去。
深情溫柔地目送著那瘦弱的身影漸漸走遠,迴轉過頭的瀾如森羅厲鬼般,咧開了變得異常血紅的嘴唇,無風自起的銀髮以及閃著寒光的銀眸卻不能讓傾天恐懼半分。
傾天在此目光之前,仍是高傲地挑起英氣的眉,「你又想要做什麼?」 「呵……」輕笑一聲,血紅的舌頭舔上不知何時伸長尖銳的指甲,「你一定不會想要知道的,呵呵呵……」 每近一步,殺氣就更盛。
在傾天瞪視的目光中,瀾仿若絕世的妖鬼般遮住了射向傾天的全部陽光,黑森森的影子下,只是那指甲尖端亮得驚人。
「聽說,青松根本不能那麼早就化出人身,而是你用藥物逼迫出來的?」 滿意地掂掂手中沉甸甸血淋淋的純黑色皮毛,瀾回身,看著一隻沒了皮毛且全身鮮血淋淋的動物問。
那動物形似犬,但是再白痴的人也不會將它真的誤認為犬類。
畢竟,你看過哪只犬會長得如此巨大,並且還露出如此森寒四溢的殺戮眼神? 「就……算是真的……又、又如何?」那巨大的動物竟然口吐人言,而且那聲音……赫然就是傾天! 「哈哈……」尖銳的笑聲自瀾的嘴裡爆出,那眼中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性的刀鋒扎向傾天!「那你可知,那被藥物強行逼化出人身的痛苦?」 「什麼么……意……思?」被強行剝去皮毛,元氣大傷的傾天若不是有一口氣在撐著,早就暈死過去了。
但是,他卻莫名地覺得此時絕對不能暈過去,不僅是因為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更是——他有一種預感,瀾將要說出的話對他很重要很重要。
「松應該從來沒跟你說過。
他不僅不能發聲,而且以他的妖力,再努力的修鍊,也只能勉強跟個五百年的妖精齊平。
「每逢月初月中,他的身體就會再經歷一次當初你強行用藥物逼他化形的痛苦!那痛苦超過你被剝皮的百倍千倍萬倍!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瀾越說越憤怒,隨手將皮毛扔入儲物空間中,空下的左手狠狠插入巨狼的胸腹處。
「唔!」悶哼一聲,傾天閉緊嘴唇,把慘叫咽回喉嚨。
憋著一口氣,煙色的狼眼看著瀾插在自己身上,惡意轉動摳挖的尖利指爪,看著血如河流般淌下床去,流到地上最後形成一個水窪,內里一片平靜,就好像無風的湖面。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