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佛奴哽咽聲漸漸響起。
「這一路顛簸確實辛苦,但孩兒怎麼捨得讓娘一個人留在宮裡呢?況且還是祭祀慕容氏祖先的大事……別哭了。
到洛陽休息幾天,我和妹妹帶你出去散散心……鶯奴、鸝奴,伺候夫人。
」慕容龍吩咐完,一把將紫玫橫抱在懷中,朝門口走去。
紫玫掙扎著皺起眉頭:「你幹嘛……」 「娘子,先陪夫君散散心。
」慕容龍笑著說道。
「我的衣服……你別開門!」褻褲還一盪一盪地吊在腳踝上,紫玫在他懷中彎起腰,拚命拉扯。
蕭佛奴一邊流淚,一邊在心裡不住乞求佛祖保佑,願以己身相舍,洗去兒女的罪孽…… ************ 夕陽中金黃的河水靜若處子,浩浩蕩蕩湧向東方的大海。
綠草萋萋的岸邊,一對少年情侶親密地相擁而行。
男子身材挺拔,英俊瀟洒,旁邊的少女更是麗色天成,宛如一顆晶瑩的明珠,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一男一女直如人中龍鳳,世間仙侶,羨煞芸芸眾生。
但細細看來,兩人眉目間卻依稀有幾分相似,倒像是一對兄妹。
紫玫余怒未消,綳著臉也不說話。
慕容龍還是第一次出宮遠行,此時看到大河水光接天的雄渾之勢,不由精神一振,只覺能懷擁美人鐵蹄席捲天下,人生再無憾事。
「累了。
」紫玫停下腳步。
「好好好,歇一會兒。
」慕容龍體貼的找了處長草茂密的地方,與妹妹並肩坐下。
「長河餘暉,風凌晚渡,還有妹妹這樣的……」 「慕容龍!」紫玫板著臉打斷他的話,「你以後不要在娘面前那樣子!」 慕容龍托起紫玫小巧的下巴,眼裡寒光一閃。
紫玫垂下頭,口氣軟化下來,「娘身體不好……」 慕容龍冷笑一聲,「咱們一家人聯床同歡恩恩愛愛有什麼不好的?」看到妹妹泫然欲滴的楚楚神情,他心裡一軟,柔聲道:「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了。
」 紫玫吸吸鼻子,拔起一根草,一段一段揪開。
「黃河位居天下大川之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龍岔開話題,感喟道。
「有什麼好看的。
」伏龍澗在黃河上游,當日紫玫單騎南下,正是從風陵渡渡過黃河,趕至洛陽,對黃河早已不陌生了。
縴手一揚,碎草飄舞著飛入河中,紫玫有些惆悵地說:「水這麼清,怎麼叫黃河呢?」 「數百年前,牧族鐵騎南下,關中、中原千里良田盡成牧場,河水就清了。
」慕容龍把紫玫的縴手握在掌中,目光越過黃河,看著遠方的中條山,淡淡道:「終有一日,整個天下都將成為我慕容氏的牧場。
」--------------------------------------------------------------------------------73 蹄聲漸響,三騎沿河急馳。
馬匹從兩人身邊奔過時,三人眼中均是一亮,其中一人訝道:「這女子可漂亮得緊啊,比薛大小姐還勝上幾分。
」 「算了吧老陳。
趕路要緊,兩天內必須趕回洛陽,別多事了。
」 聽到「洛陽」兩字,紫玫身邊人影一閃,慕容龍已騰身而起。
待紫玫扭頭看去,慕容龍已從兩匹急馳的駿馬之間一晃而過,將最前面一騎從馬背上揪了下來。
這時另兩人才跌落馬下,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紫玫暗暗抽了口涼氣,不過月余時間,這傢伙武功又強了許多。
「叫什麼名字?回洛陽幹什麼?」 突然被人從急馳的馬背上揪下來,那人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慕容龍在他頭上一拍,反手抓起另外一人,「叫什麼名字?回洛陽幹什麼?」 那人眼看著同伴直挺挺跪在地上,眼鼻中鮮血迸涌的慘狀,更是驚恐萬分。
慕容龍回頭對紫玫笑道:「哥哥這一掌下去,只讓他半邊經脈盡碎,另外半邊完好無損,你信不信?」不等紫玫回答,手掌已輕輕拍下。
那人右邊的身體毫無動作,左手左腳卻不住掙扎扭動,面容扭曲,詭異非常,看來一時半刻難以斃命。
慕容龍滿意地笑了笑,抬眼看向最後一人。
「陳、陳威、復、覆命。
」那人勉強說完這幾個字,便大口大口地喘氣,身體不住哆嗦。
************ 拂曉時分,車隊從客棧緩緩開出。
慕容龍不緊不慢地乘馬而行,一路上與金開甲指點江山,研討兵法,遊山玩水般朝洛陽進發。
但隨行的幫眾卻少了一半。
慕容龍不再當著母親的面強迫紫玫,只是晚間由她侍寢。
這使紫玫鬆了口氣,床第間極盡妍態,其嫵媚婉轉之處,連閱女無數的慕容龍也留戀不已,對她愈發疼愛。
白氏姐妹每日給夫人按摩、塗藥、換洗尿布,兩女見百花觀音軟弱可欺,雖然不敢惡語相向,但趁沒人的時候總會嘲諷幾句。
蕭佛奴不願告訴兒子,又怕女兒生氣,只好忍氣吞聲,唯有念佛而已。
紀眉嫵則被當作眾人泄慾的器具,她獨乘一輛大車,無論何時,只要有人需要,她就得竭力奉迎。
堂堂豪門千金,武林名媛,只如隨行營妓一般,任人採擷,而她也在肉慾中越陷越深。
在酷暑將至的四月末,一行人終於抵達洛陽。
************ 古今興廢事,還看洛陽城。
經過十餘年的太平歲月,這座記載了無數悲歡榮辱的中州名都漸漸恢復了元氣。
橫跨洛水的青石長橋上,商旅雲集,川流不息。
穿過巍峨的城門,面前出現一條筆直的長街。
街道兩旁依次擺放著一對對石雕的羊、馬、天祿、辟邪、麒麟,再往前是銅製的承露盤、仙人掌、龜、鳳、龍、馬,在長街盡頭的司馬門前,矗立著一對氣宇軒昂的銅駝。
這便是天下最為繁華的銅駝大街了。
街上的行人商販服色各異,氐、羌、羯、屠各、稽、匈奴諸族雜陳,來往儘是黃須捲髮、凸鼻深目的胡人,在這座中原古都的大街上,結髮帶冠的漢人卻是少數。
相比於圓衫椎帽,甚至披襟袒臂的粗獷胡服,慕容龍一身鮮卑貴族服飾,並不引人注目。
慕容紫玫一路上想了無數脫身的計策,但臨行前慕容龍、沐聲傳和葉行南三人聯手,在她身上施下比凝真九刺更嚴密的重樓氣鎖,將她的真氣完全制住。
如此一來雖然行動如常,但無法再用內力,形同廢閃。
縱然一時逃脫也無法避開他們的追捕,只好捺下性子,慢慢尋找機會。
慕容龍回馬撩開窗廉,笑道:「前面就是紀婊子家的大將軍府了——可惜紀重領兵在外,看不到他女兒接客的乖巧模樣……」 紫玫默不作聲,心裡卻緊張起來。
她一直奇怪慕容龍為何要帶紀師姐同行,此時聽他的口氣……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握著母親柔軟的手掌微微顫抖。
車隊從紀府門前經過時,其中一輛車內突然傳來女子的驚叫聲。
接著低沉下去,變成痛苦的低呼。
聲音時斷時續,充滿淫蕩意味,不用看就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