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如同那對眸子一般,毫無情緒。
“鏘!”“鏘!”“鏘!” 三聲武器出鞘的聲音響起,除了那莫嫣然和已經悄悄把劍拔出來的劉橫山,其餘三人同時把劍拔出在手。
“嘿,天道無常啊,這老天爺,瞧著不順眼時一腳就把小爺踹下山……,賞臉時嘛,狗娘養的,這荒山野嶺的居然還能平白送兩個美人兒上門來,還他娘的是一對母女……” 這時灰袍青年嘴角一抽,牽起邪異的笑容,一對眼睛更是異常淫邪地在美婦莫嫣然身上打量著,很快又轉到葉舒然身上。
那目光如同老鷹瞧見了獵物般,銳利無比,又仿若能看到兩人的衣裳內去,將她的身體看得分明。
這種冷冰冰的眼神讓葉舒然感到通體發寒起來。
那青年繼續淫笑說道:“母親臉蛋兒身段均不錯,倒是吃食上虧待了自家女兒罷?這女兒胸脯比起母親的欠缺了一些啊,但臀胯倒是挺翹飽滿的,相貌倒是不錯,滿滿的書卷味,倒也新鮮。
” 男子頓了一頓后,森然一笑,再說道:“自然是——男死,女活。
” “好膽——!” 灰袍青年話音剛結束,那邊一聲怒吼,被人如此評頭論足的莫嫣然只是臉色一凜,但卻沒有動怒,反而輕輕舉起手來示意女兒不要輕舉妄動,又打了個暗號,卻是示意女人見機就跑! 葉舒然是五人中年紀最為稚嫩的,但對那些調戲的話也如母親一般只是皺起了眉頭。
倒是那黑鷹幫的劉一宗卻砰然大怒,在青年說至半途時就按捺不住欲提劍就上,只是被莫嫣然抬手攔住,等青年說完,那一肚子火卻是再也收不住從那眼睛中噴了出來般,他先是抖了一朵劍花,好膽喊完,喊到“讓你見識風雷劍法的厲害”,人就往那青年沖了過去。
一邊的劉橫山臉上阻晴不定,本欲先行觀望一番,但師弟魏旭身形一動,朝一邊躍去,卻是為劉一宗壓陣起來。
然而就在他想要請示莫嫣然的時候,那脖子尚未轉過去,就瞥見隨著劉一宗沖了出去,對面那婦人也動了起來。
而婦人身形一動,那比劉一宗快樂兩三倍的速度讓四人臉色劇變,卻是瞬間那心就直墜深淵了去。
逃——! 除了劉一宗,其餘四人心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字。
而劉一宗心裡剛冒出“不好——!”,手中長劍尚未遞出去,更遑論施展何種招式,往前沖的步伐剛剛止住的時候,那婦人那在夕陽餘暉中猶如鬼魅一般身形就已經后發先至起衝到了他身前。
蒙面婦人裙子飛揚起來,整個下體此刻一覽無遺,但此等春光除了靠著車廂看戲的青年外,哪裡還有人有心窺視? 一條修長潔白的長腿驚雷閃電般踢出,那套著白布襪子、穿著粉色繡花軟鞋的腳正中劉一宗胸口心臟部位,只聽見“啪嘞”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重擊的悶響傳來,劉一宗才發出“呃!”一聲,人被踹得倒飛出去的時候,那鮮血已經先於聲音一步從嘴裡吐出,待“嘭——!”一聲撞在黃泥磚牆上再滑落地面時,身子歪倒下去,一動不動,卻是直接被那婦人一腳踹斃了。
修為高下之差如雲泥之別。
“跑——!” 劉橫山大喊一聲,拔出腰間匕首甩手朝蒙面婦人丟出,然後自己轉身翻身上馬,一扯韁繩就欲逃離。
但他人剛坐在那馬鞍上,卻驚恐異常地發現,那土來步的距離對那婦人來說卻有如咫尺般,一腳踹飛了劉一宗后,輕微一蹲一伸展,人再次電射而出,擦著他甩手丟出的匕首已經飛射至馬前。
此刻施展任何招式也是枉然,生死關頭,劉橫山本能地刺出了這輩子最快的一劍,然後絕望地看著那婦人身子一旋輕易避過他的長劍,然後旋轉中,一個鞭腿朝著他抽了過來。
又是“啪嘞”一聲,劉橫山左臂被抽中,整個人飛摔下馬。
當劉橫山砸在地上,嘴裡噴著鮮血,尚未來得及忍痛爬起,只聽見一聲高昂的馬匹嘶鳴慘叫,一抬頭,眼前一黑,滿目皆是那馬匹身體的毛髮,然後眼前一黑,上半身已經被那飛過來的馬匹那沉重的身子砸中,馬身外的那兩隻腳只抽搐了幾下,就軟了下來。
那邊原本打算給劉一宗壓陣的魏旭已經頭也不回剛跳上屋頂,蒙面婦人先一腳挑起掉落在地上的劉橫山的鋼劍,然後又一腳抽在劍柄上,那柄鋼劍化成一道虹光射出,準確地從背後沒入魏旭的身子,刺穿心臟,還帶動著那肥大的身子往前撲到,從屋頂滾落下去,嘭一聲落地后,再無聲響傳出。
不過土數呼吸的時間,三名好手就已經命喪黃泉。
五人中修為最高的是身為宜山派副掌門之一的莫嫣然,然而,修為帶來的見識卻讓她比其餘四人更能明白蒙面婦人那速度意味著什麼,她不但沒有動手,甚至還喪失了逃跑的勇氣,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
反而她那江湖經驗最為淺薄的女兒葉舒然,看到蒙面美婦動手后,雖然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跑,但當劉一宗被婦人一腳踢飛后,略微遲疑,卻是趁著婦人對自己師兄出手的時候,咬咬牙,提著劍沖向了馬車那邊的灰袍青年。
“倒也聰慧。
” 長劍即將加身,青年卻並無懼色。
葉舒然的選擇是當下最正確的。
然而,正確卻不代表可以成功。
咣,站在青年不遠處的女子,手中薄薄的柳葉刀刃一震,然後化成一道匹練,直接朝著葉舒然的腰部掃來。
看到那道迅疾的刀光,葉舒然終於絕望了,卻是發現那被人踩著後背下車的青霞派女子,其武功修為居然還在她之上,如今那把青年擒住作為人質的打算卻終究是白日做夢。
然而,讓葉舒然更意料不到的是,她剛招架住第一道刀光,兩人尚未開始一番纏鬥,在葉舒然咬咬牙略微後退要施展劍招的時候,一根淡黃色的軟鞭如同一條會飛的毒蛇一般從車廂內射出,一下纏住了劍刃。
鞭子不過抖了一下,一陣巨力從劍身傳來,葉舒然運足內力也無法抓握住劍柄,那長劍直接被鞭子扯得脫手而出。
戰鬥徹底結束。
——篝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橘紅色的火苗搖曳著,一邊驅散著黑暗,一邊也將整個院子照的鬼影幢幢。
那匹被姜玉瀾一腳踹開的馬被韓雲溪命令姒艷宰殺了,如今卸了一條健壯的後腿架在篝火上炙烤著。
姒艷的冷月刀也因此成了廚刀,在馬腿上劃出一道道割口,抹上鹽巴灑上香料,隨著馬腿的油脂滴落火堆中發出滋滋聲,很快濃郁的烤肉香味就在整個村莊里瀰漫開來。
只要不是赤地千里,行走江湖的人總不缺一頓飯吃的,只是亂世之中,馬比人貴,一匹這樣的駿馬換兩到三名姿色中等的女奴完全沒有問題,就這般把馬宰殺作為食物,這一頓飯卻比在皇城的酒樓擺上滿滿一桌更奢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