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氏比文帝出手更果斷,更決絕。
盛唐一分為二。
盛唐時期文帝做不到的事情,如今盛唐一分為二,佔據一方的景帝也拿皇氏沒有辦法,因為皇氏是他“立國之本”,沒有皇氏也沒有南唐,但沒有南唐,皇氏還是皇氏。
景帝不想坐以待斃,但形勢並不樂觀,他就像是那溫水裡的泡著的青蛙,只等皇氏什麼時候加一把柴薪把這火燒起來。
其實當初南北分裂,當其時皇氏只要咬咬牙,如今坐在豫章皇宮那龍椅上的應該是皇千紉或者皇天隆,總之會是姓皇的人而不會是姓李。
但在那千載難逢的機會裡,皇氏卻展現了千年家族的底蘊和心氣,並沒有急著篡取帝位。
他們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南唐。
不……韓雲溪長嘆了一口氣。
他的心情蕭瑟起來,一如那樹上掉落的枯葉尚未落地就被山風席捲著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東武林盟三卿、廟堂三部、南唐第三軍朱雀軍……皇氏的目標是整個蒼南之境啊。
韓雲溪再次心生感慨。
如果沒有公孫龍這檔事,最近的消息對他來說都是好消息。
因為大哥,他已經站在皇氏這龐然巨獸身上,未來就算在修為上沒有建樹,但權勢上,絕對不會僅限於太初門三公子的範疇了。
就如這次南唐南征,開始他認為自己出征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如今皇氏要繼續插手侵蝕軍方,那麼皇家自然不會讓他在南征中出事,少不了對他會格外關照。
這樣的好事,韓雲溪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惜,公孫龍讓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你悟性不錯,就是筋骨一般,可惜了。
” 公孫龍感嘆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卻突然說道:“皇紫宸讓你南征的事,你怎麼看。
” 韓雲溪心中一凜,他雖然心裡早有預料,公孫龍必然有某種監控他的手段,但要知道他見了皇紫宸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連他們之間談話的內容也知曉……難道那皇紫宸也中了公孫龍的攝魂大法? 但韓雲溪很快醒悟過來,無論皇紫宸有沒有著道都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公孫龍這一番話卻是在敲打他,間接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公孫龍的掌握之中。
他連忙回答道:“自然是師尊的事情更為重要,因此徒兒並沒有立刻答覆皇紫宸,此事還請請師尊定奪。
” “嗯。
” 公孫龍捋了捋下頜鬍鬚,說道:“太初門搭上了皇氏這艘大船,你這三公子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可在這船上也分個三六九等,你與其去做那鞍前卒,不知道何時被推到前面擋刀擋箭的,不如好好地跟著為師,為師助你掌控太初門,成為那一派之主萬人之上,豈不快哉?” “徒兒對師尊絕無二心!任憑師尊安排。
” 韓雲溪說完,突然覺得這些話也太過於虛偽了,連忙輕嘆一聲,又補了一句:“可惜……,徒兒想,這太初門到底是大哥的……。
” “哼,鼠目寸光。
”公孫龍卻是一聲冷笑:“皇氏要的是太初門,要的是你大哥,要的可不是你大哥掌管太初門。
”說完,眉頭一皺“說起來,你大哥的確是人中龍鳳,哼,這老天爺就是如此不公,有人生來就能一步登天,有人卻只能步履維艱……”他正色看向韓雲溪,卻又微微一笑:“徒兒莫要多慮了,太初門裝載不下你大哥的。
” 太初門裝載不下你大哥! 這句話如同貫耳梵音一般,一下讓韓雲溪神台清明起來。
“你且安心修鍊,天魔功有奪天地之造化之能,待你這天魔功練成,未必就不如你大哥。
” “謝師尊指點!” 韓雲溪一如既往露出非常熟練的“大喜過望”表情。
公孫龍揮揮手,卻是沒有告訴韓雲溪該如何答覆皇紫宸就讓韓雲溪退下,同時說道:“這段時間你修鍊尚算刻苦,為師獎罰分明。
相比你已經覬覦你那王娘許久了,嘿嘿,你這無視倫常的性子非常對為師口味,作為獎賞,你現在去你王娘那裡,為師已經為你安排好了。
你今晚盡情享用她,就算是為師對你這段時間刻苦修鍊的獎賞。
” “只要你好好表現,為師不會虧待你的。
待你他日把控了太初門,為師傳你天魔攝魂大法,什麼女人玩不得?整個太初門的女人都是你腳下奴僕!” “謝師尊賞賜——!” 這次韓雲溪立刻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當韓雲溪久違地推開王娘別苑的大門時,他立刻明白公孫龍的安排是什麼了。
“溪……溪兒……” 多少年了,多少年王娘未曾對他喊出這個稱呼了,可韓雲溪感到土分不是滋味,雖然那聲音情緒激烈,但他總覺得無形中有無數絲線在牽著王娘的肢體在演著木偶戲。
不過韓雲溪很快就撇去了這些雜緒。
此刻眼前那張嚴肅端莊的面容正花容失色中,可那鼓脹飽滿的胸脯,修長健碩的雙腿卻一如既往……還有,那讓他記恨的身份! 韓雲溪猶記得,上次他主動來見這位王娘,這位王娘那俏麗的面容是如何冷若冰霜地直接下了逐客令,甚至說出了“三公子不走的話,休怪本長老封了你的穴道把你丟出去”這般絕情的話。
這也是韓雲溪對徐秋雲因愛生恨的原因之一。
他覺得自己某程度被徐秋雲背叛了。
韓雲溪認為,正是王娘對他那超出一般母子關係的種種舉動導致了他的誤解,可當他做出超出倫常的行為時,王娘卻把一切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想起那些羞惱難耐的夜晚,他心裡再無憐憫。
而看到韓雲溪的徐秋雲,腦里響起的卻是:你已經沒了一個孩子了,難道你還想失去第二個孩子嗎? 這句話反覆地在徐秋雲的腦海里盤旋著,發出陣陣雷鳴,讓她靈台脹痛之餘,內心深處一種強烈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陣陣襲來,徹底淹沒了她的心。
從而,徐秋雲臉上臉上冰霜不再,卻反而先是露出一副愧疚不安的神情,然後又想起什麼,臉上火辣辣地發燙起來,那愧疚的神情又換成了某種咬破下唇的屈辱表情,然而當看到韓雲溪那猙獰起來的面孔,屈辱又變成了恐懼。
徐秋雲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韓雲溪卻從王娘步伐輕重看出來,王娘的內力卻應該被公孫龍封住了,如今不過是一名身強力裝的一般習武女子罷了。
“啪——!” 韓雲溪幾步上前,一耳光卻是扇在了王娘的臉上,同時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麼,現在喊我溪兒了?不是雲溪了?” 然而沒等韓雲溪暴虐的情緒盤上來,卻是見到徐秋雲捂著臉,那對眸子泛起水霧,淚珠滑落。
這讓韓雲溪情緒一窒,卻是知道王娘不是那種會掉眼淚的人。
一時間又倍感怪異起來:這還是王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