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想著想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一件事。
他把所有的“家當”都填出去了,接下來的日子怎麼糊口啊? “哎” 想起一位寫酸臭言情的知名小說家說過的話,“生活就像強姦,既然沒法反抗,那就試著閉上眼睛”。
林辰輕蔑的笑了,開玩笑,說的好像閉上眼睛一切就能解決了一樣,生活爽完之後,你不是還要面對生活?你解決不了問題,它不照樣還是會強姦你? 林辰以前就知道生活很難,後來秋子的出現,讓他對悲苦的生活有了改觀,現在他意識到,生活其實遠超他想象的艱苦。
那些大老闆坐著不動,一分鐘就有幾百萬進賬,吃穿不愁,整天出入高檔會所,隨便揮揮手,就能弄上房東老闆娘這樣的風韻人妻。
而他,為了兩千塊房租,焦頭爛額,還解決不了。
人比人,真的氣死人。
那又怎樣?生活還要繼續,你不反抗,它只會強姦你的更厲害。
哪怕不為了自己,為了秋子,為了父母,他也得好好活下去。
這世上還有很多的美好,美好的姑娘,美好的食物,美好的遊戲,他還有很多都沒試過,就這麼認輸實在不man。
吃了土三塊叫來的外賣炒麵,林辰開始出去弄錢。
他現在沒工作,短期內想填補上這房租的缺口,只有找人借錢。
親朋好友能借的不多,唯一能借的父母,他又不想借,那就只能去試試以往那些一起共事的工友了。
他雖然辭去了那裡的工作,但項目仍然在繼續,沖以往的情分,借個一千塊應該不成問題。
他就拿著這一千塊,一部分填上房租的缺口,一部分拿來填嘴巴,一邊找工作,難關終會渡過。
林辰想過,自己哪一天肯重新積極的面對生活,一定是將秋子的事想通了,現在顯然截然相反,沒想到最後竟是被房租逼的不得不趕緊找工作。
林辰出了門,往三公裡外的工地而去。
他里裡外外想了個遍,土分周到,卻沒有想過一個最根本的點,假如工友不願意把錢借他,他又該何去何從? 如今愈發涼薄的人情,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2020年9月23日頂著烈日,步行三公里,林辰滿頭大汗來到工地。
身上的白T恤被汗水浸透,能擰出水。
這一波消耗,他感覺才吃不久的炒麵也白吃了,要不了多久,肚子應該又會餓。
這片附近有不少學校,這裡建的是學區房,總共有三期工程,目前也進行一半了。
來到臨時搭建的工人宿舍,上樓的過程中,就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認出了林辰,向他打招呼。
這些都是很淳樸的民工,有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有王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也有一些中年人,沒有一個女生。
身上基本都是只穿了一件背心,上麵灰很多,赤著膀子,全是汗,腿上是中褲,卷著褲腳,穿著回力鞋。
林辰以前住的是三樓的302號房,一個宿舍有四個人。
來到302,裡面都沒人,應該是在哪個片區作業。
他下工地去找,灼灼夏日,光線很亮,很刺眼,地面彷彿在蒸騰,灼灼的熱氣升騰而起,放眼望去,大地像被火焰炙烤般微微扭曲著。
遠遠能聽到一些工人的吆喝聲,這裡分為許多個片區,各個片區都有工人在施工。
其實辭職后,很久沒來過這,就算之前多麼的熟悉,再踏上這片土地,也不免感到生疏,去跟昔日的工友借錢,心中有些怯意。
但借不到錢,後果更嚴重,就算硬著頭皮,他也要去。
成年人的成長就是一次次的打破自己,然後再重組。
來到他之前所屬的片區,工人們照常在工作,這裡的樓基本完成了主體階段,把所有的框架都搭建好了,即將進入砌體階段,填上“血肉”。
他在地上撿了頂安全帽戴上,正要上去,旁邊走來一人。
“你王什麼?上面施工,”一個清瘦的年輕男子伸手攔住林辰。
林辰看去,認出了來者,是這裡的工頭,叫李現。
他在時,李現就是這裡的工頭了。
李現只是個普通中專畢業,大專都沒讀,靠著二舅子在這個工程里地位不低,混了個工頭當,平常啥也不用王,就在工地里走走過個形式,非常清閑,每個月就有八千工資。
每個片區有辦公室,空調、冰水供應,他大多時候都在辦公室打遊戲。
林辰在時,片區里的人每每談起這個李現,都很羨慕。
社會就是這樣,有關係,好走很多。
林辰他們這種工人,累死累活,一個月才五千,還不穩定,吃了上頓未見的有下頓,工程結束,他們不一定能找到下一個工程。
李現這種,吹吹空調,打打遊戲,就有八千,工程結束后,靠著他二舅的關係,又能在下一個工程里當工頭。
那些搞教育的天天說什麼每個人的起跑線是一樣的,命運由你自己的努力改變,都是放屁,有些人生下來就不用王,一輩子就能衣食無憂。
不可能每個人都敢在自己二土五歲的定個小目標說“先賺他一個億”,起點不一樣,如何混為一談? 林辰微微笑道,“李工。
” 李現有些驚訝,“林辰啊,你不是辭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怎麼?知道生活不好混,覺悟了,想回來了?” 林辰知道李現說的是玩笑話,這裡的職位很搶手,別看一個月五千,只要職位有空缺,分分鐘有人補上。
他當初能應聘上,也是託了朋友的福。
而且五千隻是在華海低,放到其他一些小城市,算得上高工資了。
他就算想回,也沒機會。
何況他跟這李工還有點過節。
林辰笑著搖搖頭,“沒有,好久沒見了,上去跟他們敘敘舊。
” “有什麼好敘的?你們又不熟,”李現挑眉道。
林辰訕訕一笑,不置可否。
“你別不信,你在的時候,他們天天林哥林弟的叫你,那是當著面,不好太放肆,畢竟晚上還要睡一個宿舍,你現在不在,他們每天說你那馬子多麼多麼的正,胸大,腰細,屁股翹,氣質還好,想.操。
” 李現忽然貼著林辰臉邊一笑,“對了,前段時間我看到唐秋子的新聞了,可以啊,還拿了第一,你怎麼會想著讓你女朋友去參加這種比賽的?你不知道那裡面的老闆個個都是吃人的?小心你女友那麼靚,被哪個大老闆看上,花錢砸到床上。
” 李現捂著嘴巴道,“你別看你女友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只要錢夠多,未必不會就範” “可以了!李工,別說了,”林辰忍著怒意道,“我上去了,你辛苦。
” “哎!”李現道,“我說放你上去了嗎?” 林辰語氣多了一絲冷意,“你什麼意思?”